如意她们走开后,江轻舟的神情才变得自在了一些。
宋梨看着眼前这个神情别扭的十五岁少年,主动开口问:“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江轻舟慢慢的走到宋梨身边,小声说:“宋姑娘,麻烦你跟我去竹林,我怕被你们村里人瞧见,会对你的名声不好。”
宋梨看了看正在砍竹子的宋月她们,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瘦弱少年。本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理念,宋梨顺手拾了一根木棍拿在手中。
江轻舟看了一眼宋梨手中的木棍,笑了一下,便转身朝竹林走去。
因为害怕竹林里有蛇,宋梨刚到竹林的边缘,就停下了脚步。她强压着内心的恐惧对江轻舟说:“就在这吧,不要再往里面走了,我看这里已经很隐蔽了。”
江轻舟看着半个身子露在竹林外面的宋梨,他想姑娘家应该是害怕里面有蛇,便笑着说:“既然宋姑娘说了,那就在这里吧!姑娘不要怕,我刚才跟弟弟在这里等了许久,未曾见到蛇。”
宋梨听后,内心猛然轻松了许多,她又主动往里面走了一些,笑着对江轻舟说:“我也不怕蛇,我就是怕我妹妹喊我,我听不到。”
江轻舟看着眼前这位嘴硬的姑娘,低声笑了一下,然后轻声说:“姑娘,我拜托如意妹妹把你请过来,是想亲自对你说一下我家的具体情况。”
宋梨拿着木棍拍打着自己的手心,笑着对江轻舟说:“我从我娘那里听说了一些你家的情况。她说,你们家目前是你和你弟弟两个人。”
江轻舟看了看宋梨,用平淡的语气说:“宋姑娘,婶子说的没错。我爹是五年前走的,我娘是三年前走的,现在家里就我和弟弟俩人。家里的房屋和田地都是爹在的时候置办的。之前也有人为我说过亲事,但都要求要把清野单独分出去,我便没有答应。前天姑姑特意前来告诉我婚事成了,我才知晓姑姑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江轻舟说完后,眼角开始有点泛红。
宋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江轻舟。
宋梨想自己和江轻舟本就是陌生人,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他的生活,更是不能体会他的艰难与辛酸。空白的安慰并不能化解他的痛苦,倒不如静静的听他说完,反而能让他发泄出心口的悲伤。
江轻舟慢慢恢复了情绪,接着对宋梨说:“当姑姑对我说这件事后,我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我在想是不是姑姑她们向你隐瞒了一些情况。我不想自己的婚姻建立在谎言之上,所以想当着你的面儿把我家里的情况说清楚。我不敢贸然前来,让清野去姑姑家请了如意妹妹,请她帮忙把你请出来。我想问问姑娘的意见,姑娘是真心同意,还是被迫无奈?”
宋梨听后,她沉思了一下说:“在这门亲事,我娘是同意的,我也没有反对。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平凡相貌的村里姑娘,是万不可心比天高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我这次不同意,那下次呢,下下次呢,我爹娘不可能永远迁就我。当我影响到宋月或者宋星的婚姻时,即使他们再开明,也得赶紧把我处理掉。与其到时候真的随便嫁一个,倒不如就直接找你这个知根知底的。”
江轻舟听完后,笑着对宋梨说:“宋姑娘真是个理智的姑娘。”
宋梨低声说:“我以为你会说我是市侩。”
江轻舟笑了一下,他对宋梨说:“怎么会呢?”
宋梨看了看江轻舟,低下头轻声说:“谢谢你的坦诚,我还是同意这门婚事的。”
江轻舟在听完宋梨说的话后,紧张的捏了捏自己的手说:“宋姑娘,我可以叫你小梨吗?像如意他们一样。”
宋梨听了之后笑了起来,她笑着说:“可以啊,不过不用像如意他们一样,因为如意是叫我小梨姐姐的。”
江轻舟看着宋梨说:“小梨真是个有趣的姑娘。当初爹没有的时候,家里还有娘支撑。后来娘也没有了,重担就落在了我的肩上。这三年走来很不容易,如果不是姑姑对我支持,我们家恐怕什么都没有了。原本觉得自己能坚持三年已经很不容易了,在听到小梨的话后,我觉得自己可以坚持很久,可以支撑这个家很久。”
听着江轻舟这看似承诺的话语,宋梨低声对他说:“这几年,你辛苦了。”
江轻舟听后,愣了起来,好像没有人对他说过自己辛苦了。大家都说自己是长子、是长兄,接过家里的担子,抚育幼弟那是本份,是应当的。
宋梨看着江轻舟既想哭又想笑的表情,她开口说:“没有必要太压抑自己,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江轻舟不想在宋梨面前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他怕宋梨觉得自己不值得依靠。他扯出一个笑容对宋梨笑了笑,宋梨看到后,戏谑的对他说:“真丑,比哭还难看。”
宋梨一边说,一边学江轻舟笑着的模样,把江轻舟逗的哈哈大笑起来。
宋梨看着江轻舟,对他说:“这才对嘛,十五岁的少年郎,本就应该是活泼开朗的模样。”
宋梨的一句话,惹得江轻舟耳朵轻微红了起来。
宋梨看到后,偷偷笑了一下,转身伸手挡住照进来的阳光。她笑着说:“再过几天,天气就热了。”
江轻舟轻声附和:“是啊!”
宋梨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她笑着对江轻舟说:“我娘让我和月月送如意回家,现在即使知道她是和你们一起来的,我和月月也得跑这一趟。现在赶紧回去吧,怕我们回来的时候天会黑。”
江轻舟不好意思的对宋梨说:“麻烦小梨了,让小梨多跑两趟路。”
宋梨笑了一下,转身从竹林出去,江轻舟慢慢的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宋梨又蹦又跳的朝宋月她们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