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含烟的话,宝珠的面上一冷。
“欧阳艺修已经答应让你照顾我,如今却背着我逼你服下了蚀心丹。这口气,我怎么能咽下去?不行,我得问问他!”
大殿内,欧阳艺修一见怒气冲冲的宝珠,指了指下首的椅子坐呵呵地说道,“夫人怎么来了?而且看上去心情不佳?”
宝珠把龙头拐往地上一戳,“太子殿下,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老婆子?”
“夫人何出此言?”
“哼,殿下心里明镜似的,又何必装糊涂?我老婆了已经跟殿下讲明,李含烟中了我的亡魂丹,毒性每半个月发作一次。如今殿下又给她下了蚀心丹,不是不相信我老婆了又是什么?”
欧阳艺修听了哈哈大笑,“夫人,你误会了。我给她下毒,其实是为了双保险。你想李含烟本是你我二人的交换品,到了我手中,她就是一个囚犯,一名人质。我本来是要把她下入大牢的,但是夫人扬言要她照顾。我权衡利弊,不得不如此。”
“不得不如此?说来说去,太子殿下还不是不信任我老婆子。”
“我哪里不信任夫人?只是我有一事想不明白,既然珠儿死于李含烟之手,那她就是你的仇人。可是夫人如此护着她,着实让人有些不解。”
宝珠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子,这欧阳艺修太刁钻了,自己得小心应付。
“太子殿下开什么玩笑?我老婆子怎么会护着她?李含烟杀了珠儿不假,但老婆子做为江湖中人,也要遵循江湖道义。首先,我老婆子腿疾多年,一直未能如愿采到血樱果。是李含烟帮我采到的,我多年腿疾也终于好了。说起来,她也算是对我有恩。”
“其二,我老婆子已经给她下了毒,没有我的解药,她断无生路。这就是说,我老婆子要她生,她便生。我老婆子要她死,她便死。而且我留下相助于你,等于把她也留在了殿下身边。如今我只是要她代替阿花照顾我,没想到在太子殿下口中成了护着她。请问殿下,我血煞有那么好心吗?殿下的心量又这么小吗?”
宝珠一番话,让欧阳艺修无话可说,只能呵呵笑笑。
“夫人莫要生气。我这样做其实就是为了控制住李含烟,让她不敢生起不该有的想法。夫人放心,只要她肯听话照做,我一定会保她平安。”
宝珠起身,语气冷淡。“太子殿下最好说到做到,千万别欺骗我老婆子。”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刚到门口,程子林走过来弯腰行礼。“夫人,小的想问问,我们大概多久才能回去?”
“怎么,你想回家了?”
“哦,小人的娘子身怀有孕。出门在外久了,小人有些不放心。”
“你写封信回去,再寄些银两回去不就行了?”
宝珠说着从杯中取出一张银票递过去,“这里有五十两,你先寄回去吧。”
程子林双手接过来,“多谢夫人。”
银票取走了,手中却多了一张纸条。宝珠神色不变,若无其事地捏在手心里。
进了屋子,宝珠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上午,有一男子带侍卫来访,此男子为南越国二皇子齐铭岳,曾随太子到大顺拜访过朝延。”
宝珠把纸条交给李含烟,李含烟看了之后立即放进火盆点燃。
看着一明一暗的火苗,李含烟若有所思。
“看来,欧阳艺修对大顺的野心从来没有消失过。先是齐王,后是北幽,现在是南越。只是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多大能耐!”
“就是。不过南越二皇子前来,二者之间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用问,肯定是了。我在想……”李含烟停顿了一下,“我在想,要不要夜探一番?”
“那能行吗?会不会暴露了?”
“宝珠,我们不能前怕狼后怕虎的,小心一点就是了。”
夜晚,人们都睡下了,李含珠换了身轻便装扮,用帕子蒙面轻手轻脚出了门。可是刚一出门,就看到程子林也出来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悄无声息跃上了房顶。
在房顶上小心走过,来到欧阳艺修的大殿。两人伏下身子,小心地揭开了一块瓦。
大殿无人,两人又来到里面的会客室。如法炮制揭下了一片瓦,然后透过缺口向下看去。
房间内,欧阳艺修坐在主位,对面坐着一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只见此男子面如冠玉,一表人才。但是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一看就是促狭奸诈之人。
欧阳艺修端起酒杯,“二皇子不辞辛苦,远道而来。薄酒一杯,不成敬意。来,本太子敬你一杯。”
南越二皇子闻言端起酒杯,“太子客气了,在下先干为敬。”
二皇子说着一饮而尽,欧阳艺修也端起来喝了个干干净净。
“二皇子这次来,不知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大顺一部分的边防图。当然,是与我南越接壤区域的边防图。除了这个,还有大顺西部的边防局。”
欧阳艺修兴奋地双眼放光,“太好了!有了这些边防图,何愁大顺攻打不下?”
“那是自然。想来大顺东部及北部的边防图,太子殿下已经得手了吧?”
“东部倒是得手了,可是北部……”欧阳艺修顿了顿,神色有些不太好。
“本太子派国师带着人前往北幽,可如今不但图没到手,就连人也音信皆无。以孤看来,恐怕凶多吉少。”
“噢,竟然有这等事?看来北幽与东盛,似乎并不一心。”
“的确如此。不过有东西两部和南部的边防图,本太子也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只要我们东盛与南越联手,相信很快会击败大顺的。二皇子,你我只需要静候佳音即可。”
二皇子齐铭岳听了哈哈大笑,“太子殿下说得极是。我们两国联手,大顺必败。不过殿下要记得答应我的条件,千万别反悔才好。”
“怎么会呢?二皇子放心,待你我攻克大顺之时,就是本太子助你登上大宝之日。”
李含烟听了心中暗暗生气,心想欧阳艺修你个大坏蛋,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大顺。你的狼子野心,怎么就丝毫不肯收敛呢?
说什么你东盛国师和士兵在北幽凶多吉少,不是凶多吉少,而是已经有去无回了。这辈子,你再也别想见到他们了。
对了,那些边防图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到了南越二皇子和欧阳艺修手中?是他们自己暗中潜入画的?还是大顺有人通敌卖国送给他们的?
如果是后者,那情况可就太糟糕了。
李含烟心中郁闷,伸手把瓦片盖好。
与程子林耳语了几句,然后起身,一前一后静悄悄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