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和李含烟小心翼翼来到密室前,贴在墙壁上听动静。
听了半天,里面除了均匀的呼吸声,别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怎么办?
这一刻,李含烟和靖王心里都很矛盾。
来了一趟,不弄清楚他是谁,未免会有些遗憾。
可若是进去了,岂不是打草惊蛇?
靖王看了一眼李含烟,伸了根手指指了指窗子。
李含烟秒懂,像夜探太子别苑那样,伸出手指沾了点唾液,然后轻轻地在窗子不显眼的地方弄了个小口。
李含烟凑过去,仔细向里面打量着。
屋子里很简单,只有一床一椅,还有几件衣服。
床上睡着一名男子,满头白发,看不出多大年纪。
可是当看到他的右手时,李含烟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在那男子的右手上,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疤。
李含烟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细看过去。
没错,这名男子手上实实在在有一道疤。
单看这手,李含烟几乎可以确认他就是高管家。可那一头白发,却又让她犹豫不决。
看着李含烟的样子,靖王心中起疑,静悄悄走了过来。
李含烟知趣地闪开,靖王立即凑上去查看。当他看到男子右手上的疤时,心中什么都明白了。
靖王指了指房门,李含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靖王轻轻地推门而入,右手仗剑立在了床前。左手前伸,随时做出捂嘴防止男子大喊大叫的动作。
李含烟站在靖王身侧,安静地看着白发男子的脸。
虽然他的头发白了,但是他的脸,依稀还是自己小时候记得的样子。
两人没有说话,但男子似乎感觉到了异常,惺忪地睁开了眼睛。
当看到面前站着一男一女时,男子迅速起身就欲喊叫,却被靖王抢先一步捂住了嘴。
男子惊恐未定,眼睛里装满了问号。
李含烟上前一步,“不要惊慌,我们不会害你。你只需要老实回答,你是谁?为什么被囚在秘道中?”
靖王晃了一下宝剑,“不要耍心眼,老实回答。否则的话,我手中的宝剑不会留情!”说着松开了捂着男子的手。
面对明晃晃的宝剑,男子的神情却突然安静了。
“别问了,你们杀了我也好,也省得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受煎熬。”
靖王一愣,“难道,你不怕死?”
男子神态淡然,“怕死?对我而言,死了也就解脱了。”
“高管家。”
李含烟突然喊了一声,白发男子一愣。
“你是谁?为什么喊我高管家?”
“因为你的手,你的右手。”
男子抬起右手看了看,凄然地笑了笑,“在这世上,还有谁记得我的右手?”
“我,将军府的嫡小姐记得。”
李含烟一句话说出口,白发男子一下子愣住了。
他仔细地辨认着李含烟,然后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继续看。
之后,两行眼泪淌了下来。“你,你真的是嫡小姐吗?”
李含烟认真地点点头,“是,我是嫡小姐李含烟。”
男子一骨碌从床上爬下来,然后跪在李含烟面前。
“奴才高子忠,给小姐请安。”
“不必拘礼,高管家快快请起。”
李含烟双手把高管家扶起来重新坐在床上,然后问道,“高管家,你怎么会囚在这里?外面那个高管家又是谁?”
高子忠泪流满面,“造孽啊,真是造孽呀。奴才被囚在这里已有六年,因为不见天日,便成了满头白发之人。而那把我囚禁在这里的人,就是我的胞弟高子民。”
一听“胞弟”两个字,靖王和李含烟一下子明白了。
怪不得假管家手上没有疤,怪不得两人长得如此相像,原来原因在这儿呢。
听了高子忠的述叙,李含烟和靖王才明白了事情背后的真相。
高子忠有一胞弟,名字叫做高子民。两个人五岁时,有一次外出玩耍,高子民无故失踪。家人多方寻找,一直没有踪影。
直到六年前的一个晚上,高子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并且把他囚在了这里。
六年来,他无缘得见天日,每天只有高子民给他送饭。偶尔,刘姨娘也会来。
一开始他不明所以,多次质问高子民为什么,可高子民从来不说。
直到后来,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才知道,原来是高子民顶替他留在了将军府。
“小姐,奴才不知道胞弟要干什么,但知道他肯定居心不良。可惜多次规劝,胞弟从来不听。如果胞弟做出大逆之道之事,奴才将无颜苟活于世。”
“高管家不必自责,你弟所做所为,并不是你能左右的。但是他居心叵测,心怀不轨,我将军府定不会容。如今事还未明,还要请你忍耐些日子。”
高子忠面露凄容,“小姐,胞弟确实犯下了大错吗?”
李含烟还未说话,靖王已经先开了口。
“胁迫他人,陷害二公子,欲使丞相府与将军府反目成仇。然后助齐王夺皇位,夺我边城十六州。你说,这是不是大错?”
高子忠一听心中大惊,身上冒出了一身冷汗,重重一头磕在地上
“奴才不知胞弟如此作为,真是罪该万死。”
“起来吧。你虽为胞兄,但此事与你无关。不过事关重大,见到那高子民,切不可透露半点风声。”
“是,奴才遵命。”
见高子忠诚惶诚恐的样子,李含烟又安慰了他几句,然后和靖王离开了秘道。
会同秦明和高阳,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花园。
今晚夜探秘道,李含烟知道父亲一定会等,于是跟靖王一起回到了卧云堂。
回到卧云堂,见房内亮着灯,李将军果然在等。
二人进屋,把秘道之中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李将军气得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骂道,“真是两只利欲熏心的狼!亏我对他们这么好,他们竟然这样对我。害了若兰,害了明轩,竟然还要害我大顺!”
“那高子民更是没有半点人性,竟然把子忠囚在秘室六年,生生地熬成了白发之人,真是可恶至极!”
靖王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们的事小,齐王的事才是大事。身为皇子,不思为国谋福,却只想为自己谋福利,甘当卖国贼,这才是罪大恶极的恶人!”
“的确如此,王爷有何打算?”
“李将军,现在事情已经越来越明朗。明轩之事,应该是东盛太子和齐王设的局,高子民胁迫了春儿,齐王令人给明轩下了药。他们意图你和苏丞相反目成仇,一文一武决裂朝堂。”
“但是如今,他们的计划失败了。下一步,不知道他们还会有什么计划。李将军,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积极收集齐王谋逆的证据,未雨绸缪,提前布局,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
“好!王爷,先给你看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