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缘大师四个字,张志兴停下了脚步,转回身接过信件仔细读了一遍,之后脸上浮现出羞赧的神色。
“原来是了缘大师的弟子。在下不知,多有得罪,请小姐莫要怪罪。”
李含烟双眼放光,“不知者不怪,况且师父跟我说过张大夫不再行医诊病的原因。不知张大夫能否跟我回府,为我二哥诊病呢?”
“了缘大师当年救过我父亲的命,就是我一家人的救命恩人。既然小姐是大师推荐来的,我哪能不去呢?就是害怕自己医术浅薄,延误了公子病情就不好了。”
“张夫太自谦了。既然师父推荐了您,那您自然有过人之处。请张大夫不要多虑,跟我辛苦一趟吧。”
“既然如此,在下就随你走上一趟。”
笫三天上午,李含烟一行三人回到了将军府。
待他们来到抱月轩的时候,发现李夫人也在这里。大家寒暄了两句,张志兴立即坐下给李明轩诊脉。
仔细诊完了左脉又诊过右脉,张志兴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李含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张大夫,我二哥的病情如何?双腿能否恢复行走?”
张志兴的眉头挽了一个大疙瘩,“说实话,二公子的腿确实是因为寒疾。但是他的脉象很奇怪,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遇上。”
“如何奇怪?”
张志兴看向李含烟,“按理说二公子应该用了不少温热之物,病情应该好转才对。但是他的脉象紧、迟,显然寒邪入内并未驱除。而且在下还发现,二公子的脉象除了紧、迟之外,还隐藏着一股霸道的力量。这股力量断断续续,如果不用心,根本无法察觉。”
李含烟表示不解,“既然断断续续,那还算得上什么霸道?”
“这股力量虽然断断续续,但每次探到之时,都以锐不可挡之势遮住了其他。在下以为,或许正是因为这股力量,才导致二公子的腿疾至今未愈。”
李夫人的脑门沁出了汗水,“那依你之见,可有救治的法子?”
张志兴面露难色,“在下孤陋寡闻,暂时还不明白这股霸道之力是怎么回事,所以也无法从根本上医好二公子的腿疾。”
众人脸上现出失望之色,李含烟却不想放弃。“虽然现在不能让二哥痊愈,但是有没有可以让二哥好转的法子?”
张志兴点了点头,“可以。在下现在可以用药物慢慢祛除二公子体内的寒气,温养他的血脉筋骨。至于其他的,就得慢慢研究了。不过,在下需要看看二公子服用过的方子。”
“这个好说。”李夫人吩咐身边的刘嬷嬷。“你去找高管家,把轩儿服用过的药方子全部拿来。”
“是。”刘嬷嬷答应一声出去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管家高子忠跟随刘嬷嬷而来,手中拿的正是李明轩服用过的药方。
高管家进来行礼,然后双手恭敬地把药方递给李夫人。“夫人,这是二公子的药方子。”
李含烟扫了一眼药方,眼神不经意地扫过高管家的右手。双眼猛地一缩,然后又仔细地看了又看。
药方不多,总共不过五六份。李夫人接过来,转手递给了张志兴。
张志兴仔细看完,抬头问高管家。“请问高管家,一共有多少位大夫为二公子诊治?”
“自二公子生病后,将军请来的大夫不下十位,但是真正为二公子开药的只有两位。一位是京城有名的李成祥大夫,一位是宫中的周御医。二公子现在服用的,就是周御医开的方子。”
“原来如此,在下知道了。”张志兴指着周御医开的方子说道,“此方甚好,君臣佐使全然兼顾了。但是在下觉得,如果在此方的基础上再加两味药,或许效果会好一些儿。”
李含烟顿时来了兴致,“什么药?张大夫快开方子,含烟马上去抓。”
张志兴笑了笑,手起笔落,很快方子就开好了,然后拿起来递到了李含烟手中。
高管家冲着李含烟伸出手去,“大小姐一路奔波劳累,还是把方子交给小人,让小人出去采购吧。”
“不用了。高管家,你忙别的去吧。”
“是。”
高管家退出去,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哼!你自己买药又如何?只要没有那两个宝贝,你二哥这辈子都别想好!
高管家离开了,李夫人又让下人领着张志兴到客房休息,屋子里就剩下了母子三人。
李夫人拉过李含烟的手,脸上明显带着疑惑。
“烟儿,你为什么不让高管家去买药?”
“母亲,烟儿不放心高管家。”
“可是烟儿,高管家跟着你父亲已经将近二十年了,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烟儿不放心高管家,是因为他的手。”
“手?”
“对,右手。”
李夫人皱着眉头,忽然间恍然大悟。“哦,对了,刚刚娘也发现高管家的右手非常光滑。但是娘的心思都在方子上,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幸亏烟儿提醒,真是太大意了。”
李明轩低下头,心中非常自责。枉他一直在府中长大,竟然从来没有留意过这个事情,自己才是真的大意呢。
李含烟看出了二哥的心思,笑眯眯地坐过来说道:“二哥不用自责。本来高管家的手与你就没有关系。而且你是男孩子嘛,粗心一点也是很正常的。”
李明轩抬起头,“还是烟儿会说。”
李含烟七岁那年,有一次带着玉儿在假山旁玩耍。因为贪玩,她还特意站在了假山顶上。
从假山顶上下来的时候,李含烟一个错步从上面摔了下来,吓得她和玉儿哇哇大叫。
正好高管家从这里路过,听到声音快速跑过来接住了李含烟。因为太冲,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
李含烟被管家抱在怀里毫发无损,高管家的右手却被一块坠落的石头砸中。不但右手掌骨骨折,手背上还砸破了一个大口子。
因为这件事,李含烟被父亲斥责了一顿,还被母亲带着看望了高管家几次。
“这件事在我心里一度成为了阴影。我至今还记得,高管家的右手缝了好几针,愈合以后留下了一个很明显的疤痕。可是如今高管家的右手光滑,根本就没有任何痕迹。母亲,二哥,你们说烟儿怎能对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