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父亲,想到尉迟家表面光鲜却已经是在悬崖的前景,尉迟衡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无措。
尉迟丞相看尉迟衡没什么动作忍不住开口催促:“趁着现在还有机会,赶紧拿点盘缠带着你弟弟离开,至于你妹妹。”
提起尉迟聘婷,尉迟丞相停顿了很久:“到底是我对不起她,要是当初没有压着她的婚事,她出嫁之后家里的一切也就都与她无关了,你去问问她,带着她一起走吧。”
尉迟丞相想要在朝廷追究之前先把自己的孩子们送走,即便变成通缉犯也比直接丢掉性命强的多。
要是有机会逃到别的国家,难保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尉迟衡没有应从这个安排:“这件事,我会告知弟弟妹妹,只是父亲,我是尉迟家的长子,理应与家里共存亡,送走弟弟妹妹也就算了,我不会离开。”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尉迟丞相抬头认真打量自己这个儿子,很久之后才叹一口气:“你要是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父子两个人交心之际,外面来了府衙的人传唤。
门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府衙的人看上去十分着急的样子也不敢耽搁,赶紧去找尉迟丞相禀报。
“大人,外面有个衙役过来,说有个案子和大人您有些关联,想让您出面。”
尉迟丞相站起身来:“等本官换身衣裳就去。”
对外面吩咐完,尉迟丞相转头看着尉迟衡:“你的弟弟妹妹,就由你来安排了。”
尉迟衡点头承诺:“我一定将父亲的话带到,也会给他们找好随行的人。”
听到尉迟衡这样说,尉迟丞相才放心的离开。
尉迟丞相走了之后,尉迟衡先准备了五千两的银票还有一些散碎银两以及几小块金子去见了尉迟嵩。
被关在院子里之后尉迟嵩也没见有多老实,正在拉着身边的小厮侍卫玩骰子。
见到尉迟衡进来,一众下人都吓一跳,赶紧走开生怕被尉迟衡惩罚。
等人都走光之后尉迟衡才教育尉迟嵩道:“叫你在自己院子里面待着反省自己,怎么又在这里玩起来了。”
尉迟嵩撇撇嘴:“玩一会儿怎么了,不叫我出去还不叫我自己找点乐子了。”
看尉迟嵩这样的一个状态,尉迟衡心里有些嫌弃,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带上了点愤怒:“叫你老老实实你就老老实实的,哪来这么多话?”
说话间尉迟衡伸手拍拍尉迟嵩的腿,示意他给自己让开点位置。
不是尉迟衡一心想要和尉迟嵩坐在一起,实在是其他地方都乱的插不下脚,只有尉迟嵩坐着的这个长榻还好一些。
尉迟衡也没遮遮掩掩,直接说了自己过来的目的:“最近家里面出了点事,我和爹都不确定会不会牵连到别人,所以给你准备了一些银两,还给你准备了几个人跟着你,你先出去躲两天。”
从小到大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尉迟嵩此时表情有些茫然:“什么叫家里面出了点事?出了什么事?很严重吗?”
尉迟衡没有回答严不严重:“你先别管这些,我已经安排好了带你离开的人,但是给你的银子你要自己贴身拿好,尤其是这些金子,不管是谁,即便是我安排给你的人都不要暴露,日常就用散碎银两就行。”
尉迟嵩满不在意的瘪瘪嘴:“好端端的,我才不要出去,在家多快活。”
习惯了在家里面享福的尉迟嵩当然不愿离开,和在家里的生活相比,五千两算什么,黄金又算得了什么,置办个舒服的住所就不剩多少了。
尉迟衡没有办法只能说出部分实情:“爹年轻的时候帮人做的案子现在被发现了,弄不好就是杀头的大罪,所以先把你送走。”
这话一出,尉迟嵩算是没有刚才的那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了:“什,什么?什么叫杀头的罪?”
“来不及和你解释这么多,赶紧拿这钱,我还要去找聘婷。”
尉迟嵩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妹妹:“对,对,得找聘婷去,她还在庵里什么都不知道呢。”
尉迟衡看着尉迟嵩着急忙慌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欣慰他在这种紧要关头能想到自己妹妹的同时心里却忍不住在想尉迟聘婷知道的可比他多多了。
他们去找尉迟聘婷这件事先按下不表,此时的苏袭衍已经站在堂前和尉迟丞相对峙起来。
此时的尉迟丞相一身整齐的官袍,和一边衣衫凌乱的苏袭衍形成鲜明对比,
看到苏袭衍这样的装扮的时候尉迟丞相就明白过来苏袭衍是打的什么主意。
百姓的心都是朴素的,现在苏袭衍衣衫不整,满是狼狈,是个实打实的受害者形象,而尉迟丞相一身整洁的官服,两人站在一起,百姓们站在谁的那边已经很明显。
堂上审案的人正是之前苏袭衍见过的小刘大人,比起他的父亲,小刘大人行事锋芒毕露,即便堂下站着的是当朝丞相也丝毫不畏惧。
“丞相大人,按道理本官应该向您行礼,但是这案子牵扯到丞相大人您本身,所以还望丞相大人能够体谅下官的无礼之处。”
尉迟丞相扯扯嘴角却很难扯出一个笑容:“刘大人不必多礼,既然你们说这案子和本官有关,那本官现在就是嫌疑人了,哪里能质疑刘大人的做法。”
尉迟丞相这句话说的阴阳怪气,可小刘大人全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说话:“昨天夜里纵火的人就抓住了几个,口风都很结实,审了一夜才问出点东西,他说是受到丞相大人您的指使,不知丞相大人作何解释?”
刘大人一字一句都是尊称,但是问出来的话毫不客气。
尉迟丞相看他一眼:“保不准是那人为了保命胡诌出来的,刘大人不经核实就来兴师问罪,难道不觉得理亏吗?”
苏袭衍站在一边开口:“丞相大人,草民不过是一介商人,自认为在京中不曾得罪旁人,只是在昭平郡时的罪过贵公子,听闻贵公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很有丞相的风范,现在在下刚进京城不久就遭人纵火,怀疑到丞相头上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