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有丰富的爆破经验,他在炸药使用量,地点选择上,都特别有优势,是魏良特别倚重的人。
得到授权后,他带领几个人,到炸药库去了。
由于他对支洞特别熟悉,用多少炸药合适,心中有数。几个士兵按他说的,把炸药搬到支洞内。
炸药摆放好后,引线却不见了。
消息传到张信耳里,他笑了。
因为怕出事故,他在访问魏忠贤前,把药引和炸药分开了,药引被他丢到另一个洞里。
在他的指引下,夏春找到了那团引线。可惜的是,己受到了损坏,不能直接使用了。
夏春对它做了简单的修复,在炸药放好后,便开始放药捻。
放药捻,意味着洞中马上开始起爆。虽然是小规模的,其威力也不容小觑。
由于过度开釆,三叉口的顶板结构已被破坏,不少地方发现空鼓,开裂现象。稍微有一点外力,便会出现大规模的坍塌。
为了防止意外,顶板开裂严重的地方,都用立木顶着,看去相当危险。
现场气氛马上紧张起来,人们开始有序撤离。
麻五等人,也随队伍往外撤。
在张信的争取下,他们终于得到了人身自由,不再受监视。能在人群中自由地行走,对于他们来说,这感觉是做梦。
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此生还能活着出去,这一切多亏了张信的帮助。因此他被工人们视做心目中的活菩萨,加以膜拜。
由于爆破临近,魏良和英姑,满脸的悲伤,和魏忠贤告别。
他们知道,这一别,今生不可能再见面,所以都特别珍惜这一次机会,希望多说一会话。
姐弟二人睑上都挂满了泪水,魏忠贤也面色惨然。
前几天,这样的生死离别己上演过一次,那时是魏良送他,英姑并没在场,气氛要好的多。
那时魏忠贤满是对新居强烈的新鲜感,急着去体验,所以脸上并没有大的变化,很坦然。
现在不同了,在陵墓中生活了几天,他感觉到里面并不象最初想象的那样美好。
空间小,沉闷,尤其是静,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到。连自己走路的声音,都会在里面造成很大的回响。这一切都是无法克服的,需要在洞里很长时间后才能适应。
以前虽也是在洞里,但孤寂了,可以和一些人来聊聊,如魏良,夏春等,雷云也会不定期来访。如果想到外面透透气,还可以到地面上去。
这一切,只能是美好的回忆了。
最后,魏忠贤避开所有人,把魏良拉到一边,父子俩说起了悄悄话。
似乎就某一件事,父子二人正在探讨他的可行性。
从手势上,可以看出他们观点不一。
不过,魏忠贤很快就把魏良说服了,只见后者频频点头,不再说话,而是用心听,谈的什么,外人听不到。
魏良很尊敬伯父,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他做任何事,都喜欢征求伯父的意见。
魏忠贤也知道自己对侄儿的影响,是无可替代的。为了不留遗憾,就把这次需要交代的,以及那些未了的心愿,都毫无保留地说给了侄儿。
尽管有千万个不舍,分手的时刻还是来的。魏忠贤推开了英姑姐弟,回过头来,向人们招了招手。
这时人群里很静,人们都望着他。都知道他这一转身,意味着什么,现场的气氛显得很悲壮。
魏忠贤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马上要进入绝境了,但情绪并没有显得多大变化。他从容不迫地走到墓门前,犹豫了一下,又回过头来,回望着送别他的人群。
他的表情很复杂,没人知道他心里此刻在想什么。
但他心里一定很不平静,虽然看上去显得若无其事,不过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他的情绪是装出来的。
人是社会动物,不是万不得己,谁又愿意把自己封闭起来呢?
他想向送别的人群说句什么,但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突然,他扭过身去,从狭小的墓门缝隙里,钻了进去。
他身影消失的那一刻,石门开始启动,最后完成了关闭。
魏良跑过去,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魏忠贤己从里面上了拴,彻底把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人。
此时,夏春己完成了炸药的安放工作,正在几个士兵的帮助下,往外放药捻。
由于药捻遭到张信的破坏,受损严重,夏春一边放引线,一边做检查,发现不合格的地方,及时进行修复,以免出了差错,影响爆破。
一边放药引,一边督促人们,尽快撤离现场。
在这儿,还有一段小插曲,特别引人注目,那便是雷云对要求他随大众一块撤离的劝说,持坚决反对的态度。
说他住的地方,离这儿有很远的距离,这么点小当量的爆炸,对他根本造不成影响,他还可以像过去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
英姑听了,气得大骂:“都什么时候了,还装象?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人?叫别人等了你这么多年,良心上过的去?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用实际行动,来补偿我这么些年所遭受的精神损失。”
雷云表示不服,二人推推搡搡,相持不下。
张信见了,忙过来劝解。
他劝雷云,应该理解英姑,理解她这些年的艰辛和付出。
一个女人做到十几年对他不离不弃,全身心的呵护,真的极不容易。
“兄弟,走出洞子吧,大好的年华,正是干事业的时候,何必如此执拗呢?在洞子里除了浪费青春,毫无意义。”
雷云不语,似乎心有所动。
“张大人说的很对,你要出去做些事了,”魏良也劝他。
“我有那些事要做?”他问。
“回到山顶,做三河寨的主人,”魏良说道。“以前,我与你争夺寨上的管理权,也是没办法的事。建造陵墓,需要调配各方面的势力,没有各方的支持,这事我不可能完成。好歹在你的配合,我顺利地拿到了我需要的。”
“并不是我配合,而是我并没有想取得寨上最高权力的欲望。”
“我也是,不过是形势的需要,我不得不如此。我知道自己责任重大,每天活得小心翼翼,生怕那儿做的不好,影响了寨民对我的看法,把我轰下来。这些年我总是合衣而卧,就是为一旦那儿出现了差错,能在最快的时间出现在现场。”
“确实不易,”张信说道。
“是的,在这些年中,我最担忧的,便是境外发动战争。因为我虽是一介武夫,却却不善于指挥作战。幸运的是,这些年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