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过瘾？”
鲁飞不解。
“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油盐酱醋都有了，就是没有辣椒……你说这做出来的饭还有味吗？”
于子涛将累积的烟灰竖立起来，轻轻吹了一口气，烟灰轰然倒塌，飘散一地。
“曲博一万二都花出去了，还不够味？”
鲁飞摇了摇头，他越来越看不懂老涛的心思。
如果用一个词来描述，那就是“阴沉”。
“台上的戏唱完了，台下的观众就得散场了……对了，你不好好上班，又跑来干什么？”
于子涛戏谑地看着鲁飞：“不会就是告诉我这件事的吧？”
“和钱无关的事都是小事……我偷摸跑出来，是为了传达媳妇的旨意，想和你重温旧梦呗……嘿嘿嘿……”
鲁飞尴尬地笑了笑，面容扭曲，实在很别扭。
于子涛没好气地吐了一口吐沫：“呸！你又不是我的梦中情人，还想和我重温旧梦？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老涛，这句话过了啊……你可伤了一个奔三老男人骚动的心哈！”
鲁飞故作哀伤，顺道还抹了抹干巴巴的眼睛。
“搞毛啊，别假惺惺的像个老妖精……再表演你那拙劣的演技，小心我断了你的财路！”
于子涛抓起身边的史迪仔，甩手就扔了过去。
鲁飞双手一举，一把将史迪仔搂进怀里。
“如果真的爱我，就亲亲亲亲我……如果真的爱我，就抱抱抱抱我……”
破锣嗓子一开腔，简直就像乌鸦叫，聒噪得于子涛直接送给鲁飞一只拖鞋。
鲁飞急忙低头，拖鞋擦着耳朵边呼啸而过。
刚一抬头，另一只拖鞋呱唧一声，正中脑门。
“呜哈哈……我的小李飞鞋厉害吧！”
于子涛乐的手舞足蹈，像个得了香蕉的大猩猩。
两人闹腾了一阵，都卧在沙发上大喘气。
“飞子，两天赚了两个板，你小子也不表示表示？”
“刚吃完海鲜自助，又想雁过拔毛，你个蔫驴子也忒狠了吧？”
鲁飞抓起茶几上的一个青苹果，咔嚓就是一口，立时酸得呲牙咧嘴。
“一码归一码。再说上次吃得也不愉快，我又不痛宰你，秦川老三样总可以吧？”
“可以可以，那咱现在就去！”
“走！”
能现宰就不过夜，这是于子涛的心得。
“要不把我媳妇也叫上？”
“你让一个单身狗，看一对老情人秀恩爱，合适吗？”
鲁飞立马反驳：“什么老情人秀恩爱？那叫夫唱妇随！”
“得了吧你，应该是老冤家打情骂俏！”
于子涛满眼促狭，一脸的坏笑。
“老涛，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油腔滑调……真是男人有钱就变坏！可怜我这最后一块圣女地，不久也要沦陷了……”
鲁飞又开始拿腔作调起来，看得于子涛一阵作呕。
他跳起来就是一脚，正踢在鲁飞的屁股上。
“快滚吧，你个骚货！”
……
水果摊前的躺椅上。
陈哥看着手机里的视频和相片，脸色不悦。
“你俩去了一个多小时，就干了些鸡零狗碎的事情？”
坐在小板凳上的马尾辫女子，嗤嗤一笑：“可不是嘛，人家于哥连我俩都没正眼瞧过，我看也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
“倒是后面来的他那个哥们儿，眼神色色的，一看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的货……”
“我看不一定，他就是会装，而且装得还挺像那种。你没发现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吗？”
立在陈哥一侧的圆脸女子，拿着小圆镜描着口红。
“每个男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嘿嘿嘿……”
马尾辫女子得意洋洋，突然感觉有些异样，连忙改口：“陈哥除外！”
“自作多情！”
圆脸女子努了努嘴，对自己的口红颜色相当满意。
“行了，都别吵了，该干嘛干嘛去！一会儿我会把红包发给你们……”
陈哥撸了一把大光头，翘起二郎腿，打开收音机听起了秦腔。
9300股两个板，浮盈两万，投桃报李的道理老哥我懂，小老弟，你是嫌我送的礼不合意吧？
那我就给你来个更好的……
刚走了没两步的马尾辫女子，又折了回来：“陈哥，那什么……你有于哥的微信吗？”
“怎么个意思？”
陈哥睁开了眼睛。
“哦，是这样……我觉得于哥看我的眼神，很不一样……所以我想……”
马尾辫女子磨磨唧唧的，不肯往下说。
“怎么个不一样？”
“他看我的眼神很纯粹，就是很干净，这是我遇到男人里面，不多的一个吧。”
马尾辫女子脸色羞红，如同刚酿好的一瓶赤霞珠。
陈哥知道她的小心思，便故意拉长了声调：“你看上他了？”
“我哪有资格啊，陈哥能看好的人一定差不了……我就是想和于哥交个朋友，下次见面也不至于太陌生。”
“冯瑶，你和他是两个不同的圈子，但我可以把他的电话给你。至于什么程度，你自己把握，我不想看到一张白纸上沾上黑点！”
陈哥拿起身边的一个青苹果，抛给了马尾辫女子：“苹果不错，希望你喜欢。”
“谢谢陈哥！”
看到微信上发过来的电话号码，和999的大红包，冯瑶很开心。
“多一块都舍不得啊？陈哥好抠门呀……”
“少一块，是怕你骄傲！”
陈哥眯起眼睛，又继续打着拍子听戏。
……
面皮店里。
“老涛，你都吃了两碗了，还要啊？”
鲁飞看着于子涛面前的两个空碗，满腔的怨恨。
“怎么一请我吃饭，你就叽哩哇啦十二个不愿意，赚了几千块的人，为几块钱叫穷，你也太上不了台面了……”
于子涛左手一口肉夹馍，右手一筷子面皮，吃得那叫一个爽。
这也是入冬以来第一次吃面皮，这家的面皮调料很特别，尤其是大片辣椒，入喉辣而爨香，后味十足。
“我哪像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可是有老婆的人，一分钱还不得掰两半啊？”
“飞子，瞧你这点出息！眼界这么低，还怎么做我的狐朋狗友？”
于子涛灌了几口浓烈的碳酸汽水，打了一个面皮味的饱嗝。
“嗨呦呦，那你说多大的眼界，才配做你于子涛狐朋狗友的标准？”
“一千万。”
于子涛竖起一根手指。
“瘌蛤蟆打喷嚏，口气不小……”
鲁飞嘴角抽搐，他拍了拍头：“还一千万？老涛，你一定是脑子坏了！等我有钱了，哥们儿就带你去最好的神经医院……”
将最后一口肉夹馍塞进嘴里，于子涛给了鲁飞一个鄙视的眼神。
“吃了睡，睡了吃，最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