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张鹤眠朝老父亲张大仙的住处走去。
“云宿,你先回去吧。”张鹤眠现在脑子还晕乎乎,想也不想地补上一句,“你放心,今晚不会出去鬼混。”
李云宿压住上扬的嘴角,“好,我相信老公。”
张鹤眠揉揉发红脸颊,“都说了屋里叫叫就行,外面怪难为情的……咦,我爹人呢?不会又在怀叔那里吧!”
怀修明和张大仙的院子很近,中间欲盖弥彰隔着条巷子。
还没到门口,隔着院墙就听到院中闲聊的两人。
“爹,我方便进来吗?”张鹤眠趴在门上,试图偷听里面动静。
“进来!”
院门打开,怀修明出来,拍拍张鹤眠肩膀,“李云宿我带走了,你爹等你老半天了。”
张鹤眠进屋,熟练坐到张大仙对面,笑嘻嘻问:“爹,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您老哪里给我找的媳妇儿?是不是你和怀叔用了什么黑科技,不然哪里找处处戳审美点的人?”
张大仙舀茶叶的手一抖,果然是讨债的,看一天天的胡咧咧什么!
“你当年生日不是许愿要个对象吗?你爹我跑了大半个地球,费劲巴拉给你刨个老公。说吧,今天你们到底怎么了?”
张鹤眠支支吾吾,“就李云宿说的那事儿……”
“别跟我打岔,就你俩那点小动作还躲得过我?”张大仙冲上茶,自顾自讲起来,“还记得云宿小时候,指着你的遗照,哭死哭活要你当对象。算了下你们还真是正缘,不枉费为父一片苦心。”
张鹤眠桃花眼茫然一瞬,脑子有点卡壳。
他不是才掉马吗?
之前李云宿压根没认出他!
但是听爹的意思,李云宿这家伙从小就知道对象是谁!
他就说嘛,爹给他找个小媳妇儿,怎么可能不告诉小媳妇儿他老公长什么样的道理!
原来我才是最傻的那个,张鹤眠如是想。
张大仙不知道其间的弯弯绕绕,还在回忆以前,忽然被扑上来的好大儿抱住,着实吓了一跳。
“爹啊!儿子被骗得好可怜!”张鹤眠抓住老父亲袍子角装模作样擦擦眼泪。
张大仙揉揉眉心,他肯定是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摊上两个……不,还有个小徒弟,三个不省心的!
“你先别哭,李云宿你到底要还是不要?真不适合的话,为父想办法把你们之间的红线剪了。”
剪红线?
张鹤眠脑子转动,猛地蹦跶起来。红线这东西可不兴剪的!剪掉了哪里再找这么个贴心会做甜点的人?
“想好没?剪不剪?”张大仙老神在在问。
张鹤眠脑袋疯狂摇晃,“不剪,凑合还能过。”
张大仙手心异能凝聚,脸上八卦图转动,三枚铜钱出现手心,“起卦,算你的感情。”
张鹤眠接过铜钱,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深吸口气连抛六次。
张大仙看着指尖轻点桌面。
“上震下巽,恒卦。夫夫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恒者,久也。”
张鹤眠伸着脖子凑过去,“我懂了,李云宿这家伙是我小媳妇儿没跑了!爹,您真是我的好大爹,以后你让我叫恒叔妈,我指定眼睛都不带眨的就喊了!”
“滚!”张大仙瞅了眼正准备溜人的好大儿,“等下,再过几天玉门关商贸,你们俩身份敏感,出门伪装个身份。”
“懂!”
……
张鹤眠小院。
时隔四十年,院中灯光再次亮起,少数知情人知晓是张鹤眠回来。对外则称,首领的贵客。
“李云宿!滚出来!”张鹤眠踹开房门,“你丫早知道我身份,骗得我好惨!”
李云宿和首领讨论完玉门关基地相关事宜,前脚回到小院,后脚张鹤眠就跟炸毛的猫儿一样,骂骂咧咧回来。
“老公,您回来啦,云宿刚做了抹茶坚果卷。”
抹茶的清香混着果酱的清甜钻入鼻腔。
张鹤眠矜持在小桌边坐下,舀一勺糕点,香甜瞬间席卷味蕾,连带着说话底气都不足了。
“你、你以后不准再骗我了。或者,你还有什么骗我的一并招供,我既往不咎。”
李云宿端上柠檬水,“云宿现在是真的没有再瞒着老公的事情了。”
张鹤眠别扭坐直身子,“今天已经晚了,明日我们出门转转,到时候弄个化名。还有,‘老公’你在家里叫叫就好,外面叫老公太、太别扭了。”
玉门关基地的闭市号角吹响,街上行人纷纷回到住处,街头巷尾只听打更人和巡逻队的声响。
张鹤眠抱着被子将自己裹成卷,回到熟悉的地方,脑子里不由自主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从遇到李云宿,到处理系统,再到回玉门关。明明也没有几天,却感觉过了好久。久到自己已经习惯身边跟着个人,久到接受有个未婚小媳妇儿。
张鹤眠越想越不对劲,最后翻身坐起,借着月光盯着旁边熟睡的人。
说到底,李云宿这家伙手段卑鄙!用美食腐蚀他!
李云宿半夜被人盯醒,迷迷糊糊看到被子卷立在床中间,脑袋刚清醒,又被踹一脚。
被子卷嘀嘀咕咕倒下,等李云宿坐起身时,被子卷内已经传出均匀呼吸声。
胳膊一揽,抱住被子卷,两人一觉睡到大清早。
……
天还没亮就醒了,有人已经眼巴巴盼着开市。
张鹤眠再次瞅瞅时间,脱离社会许久,现在急需吸人气,调整处于崩溃边缘的精神。
开市锣鼓敲响,两人立即往市场过去。
从末世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六十年。足够人类适应乱世,甚至摸索着在寻求更好的生活。
“喂,你们两个站住!”警卫拦住两人,“请出示入城通行证。”
张鹤眠在身上翻找出居住证明,“我们是玉门关的人,前两年有事离开,没见过正常。大哥,城里做什么呢?怎么多出这么多警察?”
警卫检查证件无误,低声道:“你们出门看好钱包,最近来了挺多小偷。”
张鹤眠摸摸兜,没将事情放在心上,他们一个是高阶异能者,一个是高阶丧尸,谁敢来偷?
然而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刚吃完酸辣粉,张鹤眠对着空荡荡的兜发出灵魂疑问。
“我的钱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