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挖，都是人命！都他妈给我挖！”
废墟上传来水泥块的搬动声，应该是末世前政府派来的救援队。
张鹤眠低声喃喃：“真羡慕末世前啊，现在……不趁你病要你命已经是仁慈。”
末世也时常有自然灾害发生，每个人逃命都来不及，像这样不计余力救人的场面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陆陆续续有人被挖出来，汪库紧紧捏着爱人手掌，他明显感受到小桐的气息越来越弱，手掌也越来越冷。
他不住安慰自己，小桐还有回应，只是胳膊被压倒，血液循环不通。
张鹤眠听着不远处的一声声呼喊，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鬼使神差小声问：“李云宿，如果有一天你未婚夫也面临这种情况，你会伤心吗？”
“我不会让他离开。”李云宿回答。
张鹤眠：“如果你未婚夫已经死了呢？还是死得七零八碎那种。哎！我说如果，你别当真。”
李云宿认真思考数秒，严肃道：“尸体拼起来，变成丧尸，关进空间。”
“关进空间？”张鹤眠一双眼睛瞪圆，“小伙子，你的思想很危险！怎么能动不动关小黑屋呢？”
李云宿嘴角带笑，“恩师说，我未婚夫从不以身涉险，云宿自然也不会把未婚夫关进空间。先生，您说对吧？”
张鹤眠悄悄往旁边挪动一点点。
他爹都说些什么屁话？哪只眼睛看到他从不以身涉险？当年玉门关基地的无人区探险队就是他张鹤眠成立的。
李云宿这小子，看上去正气凛然，实际上一肚子坏水。竟然想关他小黑屋，做梦！
张鹤眠把半块玉佩往衣服里面藏了藏，马甲是不可能自曝的，至于马甲被扒下，那就等掉马时候再说。
“先生？救援队要到了。”李云宿好似没有发现张鹤眠的小动作，认真听着外面，“咱们准备出去吗？”
张鹤眠从震惊中回神，拽住李云宿，低声道：“不能出去，我们现在还没有脱离汪库的领域，这些人都是只有心跳。而且……这些人好像也看不到我们。”
狭小的空间内，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呼吸声极近。若非地点不对，还真有那么点暧昧的味道在里面。
水泥砖块被一层层扒开，救援惊呼道：“这里有人，两个！还活着，快！”
汪库见到救援队的刹那，声音激动到颤抖，“先救小桐！他在我旁边！求你们快救救他。”
汪库身上的水泥块被移开，救援队小心将人移到担架上，不多时，旁边的小桐也被救上来。
两人被转移到附近的急救处，接着又陆陆续续有人被挖出。
废墟上隐约传来家属的哭喊声，雨水顺着砖块缝隙滑入地下，大地深处再次传来轰鸣。
废墟晃动，张鹤眠两人藏身的空间再次坍塌，异能依旧毫无动静，被牢牢锁住。
“死了。”张鹤眠忽然出声，“小桐死了，他身上的生机全部消散了。”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开始剧烈摇晃。
李云宿推推上方的水泥板，方才还沉重的砖块，现在触手即消。两人从废墟内站起身，不远处的何琴谣小情侣和舒静也纷纷起身。
坍塌的废墟纷纷化为飞灰随风飘散，救援队、被掩埋的人也随着场景的坍塌消失。
最后空地上只剩下汪库和张鹤眠等人。
张鹤眠运转异能，能量虽然不及往常，但比刚才什么都用不了好。联系不久前的种种迹象，脑子里浮现出两个字，领域。
一旦进入领域，客方实力削弱，主方实力增强。但极少出现完全禁锢客方实力的情况，因此张鹤眠刚才并没往领域上想。
现在感受到实力的打折，这才想起极为罕见的领域。
“李云宿，你知道领域该怎么破除吗？”张鹤眠问。
李云宿此时也反应过来，“要么内部强行破除，要么主方主动打开领域放人离开。还有一种方法，是老师前些年假设的，用同等级的领域对抗。”
“舞蹈家”汪库的等级是几十年前估计的结果，现在极可能已经处于A级巅峰状态。
客方身处领域内被削弱状态下，想要和汪库的领域抗衡，那只有S级及以上的领域，环顾四周好像没有符合条件的人。
“算了，你们乖乖等在原地，我去安慰一下汪哥，希望他大人有大量，放过咱们。”张鹤眠拍拍衣裳上的灰尘，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就在张鹤眠准备行动之前，汪库起身抱着四四方方的盒子过来。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汪库揉揉红肿的眼睛朝众人抱歉笑笑。
张鹤眠轻咳一声，刚酝酿的气势消退，话到嘴边变成句，“节哀。”
汪库轻轻抬手，舞厅再次出现，“听听我们之后的故事吗？”
“你讲完能放我们走吗？”张鹤眠举手。
汪库无奈笑笑，“不放你们走，让你们吃我的住我的？这边坐吧。”
张鹤眠带着人坐下，心里小声嘀嘀咕咕，难道我们还能拒绝吗？
小桐死后的故事很简单，汪库伤好之后，带着小桐过的骨灰前往海边看日出。
谁知才到海边，世界突然进入末世。
汪库昏迷数日，或许是执念太深，和怀中爱人的骨灰融为一体。等他醒来才发现世界已经大变样，自己也掌握了异能，但又和其他异能者不同，别人将他称为变异人。
此后，汪库游走在荒野上，完成自己和小桐的愿望，看遍世界所有风景。
“我们故事就这些，比不得小说新奇，但我还是想多让更多人知道，这样才会有更多人知道小桐也来过这个世界。”
汪库抱着骨灰盒站起身，朝几人道：“末世游荡六十余载，能经过考验的寥寥无几，有情人终成眷属，若以后在荒野上遇到难事，撕碎它可以通知我。”
几本破旧蓝白小册子放到桌上，册子上写着几个大字，“地震减灾实用知识手册”。
张鹤眠拿起小册子好奇翻了翻，惊喜道：“谢谢汪哥，您老太客气了，通关还带奖品，咱就不客气了哈。”
汪库上下打量张鹤眠一通，忽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