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市,望月楼。
包间内,一名女子正在抚琴,她一身水红色绸裙,衬得肤白胜雪,乌黑的云鬓上斜斜插着一根珍珠发钗,恣意又艳丽。
正是孟雨。
陈九小跑进来,一脸谄媚道:“公主,我大哥过来了。”
孟雨睨了他一眼,陈九忙改口道:“小姐,我大哥来了。”
孟雨停止抚琴,“让他进来。”
“是。”
没一会,徐义推门而入,“老弟,我来了,看看这次又为大哥物色到什么人间绝色啊,搞的神神秘秘的?”
陈九把他往里间引,尴尬道:“大哥,别瞎说,这位小姐是专门找你做茶叶生意的。”
“哦,多大的生意啊,值得你亲自引荐,派个手下通知一下就行了,何必专门跑一趟。”
说话间,徐义来到里间,远远看到在古琴旁边坐着的孟雨,顿时倒抽一口气,惊呼道:
“乖乖,这位小姐真乃人间绝色,有这等相貌,何必冒险做什么茶叶生意啊!”
找他的都是做走私,利润确实丰厚,但也是提着脑袋的玩命活计,一旦被朝廷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陈九忙拉了拉他,小声提醒道:“别瞎说话,这位小姐不是你我能得罪的。”
徐义嘲笑道:“出息,你我兄弟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啊,就算她是公主,大哥我也是不怕的,上头那位大人说了,这地方,就算是公主,也有来无回。”
“哦,挺有意思的,此话怎讲?”孟雨接话道。
徐义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直盯着孟雨,拱手道:
“小姐好,我是陈九的大哥徐义,这厢有礼了。”
看完孟雨,还不忘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花千姿,发现这小女子也长得很有味道,相当漂亮。
花千姿受不了这男的油腻又好色的样子,怒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千姿,不得无礼。”孟雨制止,扫了一眼徐义,“坐。”
“谢小姐。”徐义落座。
“你方才说,上头那位大人说就算是公主,也有来无回,是什么意思?”
徐义一见美女问话,忙道:
“不瞒小姐,我们兄弟生意之所以能做这么大,上头是有人的,在北境,我们认识上面的大人物,不是道上的,而是真正当官的,上次我陪那位大人喝酒,他喝高了,就曾说过,就算皇帝的公主过来,也要让她有来无回这种话。”
“那位大人姓氏名谁,你知道吗?”
徐义眼睛骨碌一转,心道这小娘子哪里是自己想做茶叶生意,分明是想通过他,往上爬。
故意卖关子道:“小姐,这条线是我好不容易拿命才换来的,我连兄弟陈九都没告诉,你如今想攀高枝,是不是得拿出点诚意才行?”
孟雨扬眉,“你要多少钱?”
“小姐,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有的是钱,以后还会赚更多,对钱根本不感兴趣。”
“那你想要什么?”
徐义痴痴的看着她,“小姐,如果你能为我抚琴,再陪我喝酒的话,我的就是你的,我马上为你引荐这位大人。”
“大哥,你不要命了!”陈九急了,忙制止道:“大哥,你只需为小姐引荐上头那位大人即可,别乱说话!”
徐义没理会他,这女子虽然看起来高贵艳丽,不过也是做走私生意的,见不得光,陈九顾忌,他可不怕,意有所指道:
“小姐,求人办事,自然要付出点代价。”
他可是负责这个互市所有生意的,实力比陈九大多了。
“陪喝酒啊,这世上还没有人敢让我陪酒,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孟雨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要不是想从徐义这里套点话,她可没兴趣和这猥琐男聊这半天。
徐义不知死活道:“呵,胆子不大做不了这门生意。”
“萧青,先赏他一壶酒,他才能好好说话。”
“是。”
徐义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萧青提着一壶酒,径直走到他面前,拔开盖子,就把酒往他喉咙里灌,徐义想反抗,被萧青轻易制住。
“啊,你想干什么?”徐义一脸惊恐。
“没听到吗?小姐赏你一壶酒,还不快喝。”萧青一只手捉住他的下颚,将酒全部灌了进去。
也不知酒里放了什么,徐义的脸一阵红,一阵黑,模样着实吓人。
陈九在一旁吓得大气不敢喘。
看来那天在集市,陛下对他拳打脚踢还是轻的,要是落到这位公主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徐义被灌的晕头转向,且腹中火辣辣的疼,怒道:“你这女人,疯了吗?恐怕你还不知道我在这里的势力!”
暴喝一声,“来人!”
他从来不会单独出门,每次至少会带十来个打手,此时都在门外守着呢。
可半天没有任何动静。
花千姿冷笑道:“要我是你,就不会大声说话,小心毒素渗入血脉过快,一会药效发作,你恐怕更受不了。”
“你说什么?什么毒素,你们在酒里下了什么……”话还没说完,徐义只觉得腹中绞痛难忍,不由得弯下腰去,捂着肚子大声哀嚎起来。
“啊……疼疼疼……”
徐义强忍着剧痛,指着孟雨和花千姿,痛骂道:“你这毒妇,长得美艳没想到却是一副蛇蝎心肠,你……你不得好死!”
孟雨朱唇轻启,“徐义,想活命的话,说出你上面那位姓氏名谁。”
她不是没给他机会,刚问他要多少钱,他不要。
徐义强忍着疼痛,咬牙道:“哼,想要我说,没门,我劝你赶紧给我解药,如果我死在这,你们休想走出互市!”
孟雨没理会他,对花千姿道:“千姿,你毒药是不是下轻了,他怎么不肯招啊?”
花千姿纳闷,“不能啊,这是九转断肠草,如果一个时辰不吃解药的话,就会肝肠寸断而死,而且发作过程痛不欲生。”
孟雨苦恼道:“那就是这个叫徐义的,是条汉子,连死都不怕,这可怎么办啊?”
徐义痛得脸都有些扭曲,“做我们这一行,脑袋本就挂在裤腰带上,我当然不怕死,要不然也做不了这么大,毒妇,我劝你交出解药,我死了,全帮兄弟会把你乱刀砍死!”
孟雨瞥了眼地上痛得打颤还死鸭子嘴硬的人,对萧青道:
“萧青,他既然不怕死,咱们要不去徐宅把他儿子接来,当着他的面,给他儿子也灌一壶酒,他应该会怕吧?”
萧青一本正经道:“应该会怕,小姐,那我要赶紧去,争取在一个时辰内回来,免得来不及。”
“你敢!”徐义斥道:“道上有规矩,罪不及家人,你这毒妇,怎么敢如此无耻又恶毒!”
他儿子才多大,她怎么做得出来?
孟雨没看他,催促道:“萧青,还不快去。”
徐义终于破防了,带着哭腔道:“小姐,我招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