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里,司马震霄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腹部,六月的天气已经逐渐变得炎热,身上只是轻轻盖着一床薄薄的绸缎。
绸缎下,因为刚刚上过药,只穿了一条中裤。
醒来时,看着许一诺正躺在离他不远的榻上,旁边有一人正坐在榻边,喂许一诺吃着东西。
而在两人不远处,蓝维正收拾着药箱。
“蓝大夫,霄哥他现在身体如何?”
蓝维面对脸色苍白的许一诺,却还是不失艳丽的模样,语气温柔的说道。
“许少爷,不用担心。
镇国公体内的蛊虫如今已经用你的心头血引出体外,不会再对他造成伤害。
镇国公身上其他的伤口都没有伤及要害,都是皮外伤,坚持用药很快就能好。”
“一诺,先吃东西,如今你的身子才应该好好调养。
镇国公有蓝谷主的千年人参,那些皮外伤不碍事。”
蓝维刚说完,沈逸便又舀了一勺粥放至许一诺嘴边,有些生气的说道。
“沈公子说的对,许少爷你现在更应该好好休息,调养好身体。
你失血过多,又用了心头血引出蛊虫,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可能身体都会很虚弱。
可能最近一年,你都不能动武,不然很有可能会变成……”
看着许一诺,最终蓝维也没说出废人二字。
蓝维的话一出,旁边喂许一诺喝粥的沈逸,没好气的朝司马震霄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他已经醒来,冷哼了一句。
本来见到沈逸亲密的喂许一诺用食,司马震霄心里的醋意就不断攀升,可是因为听到蓝维的话,这才忍了下来。
只是周身冷冽的气息,更是降低了不少。
许一诺在沈逸转头时,也跟着看向了床榻上的司马震霄,发现人已经清醒。
用眼神示意沈逸帮忙送送蓝大夫。
京城发生了这么大事,又斩了几个大臣,还有一些连代被贬的臣子。
皇帝早就下了夺情圣旨,让沈家复职。
沈逸刚刚回京,事情并不少,也知道表弟与司马震霄已经有了赐婚。
如今见司马震霄清醒过来,知道两人有话要说,虽然很不情愿,还是尊重许一诺,起身送蓝大夫。
许一诺不知道司马震霄何时醒过来的,听到了蓝维多少话。
还是强撑着身体,不让司马震霄看出异样,慢慢的走至他的床边,小心翼翼的掀开他的被子。
检查他身上的伤口,虽然都经过了蓝维的处理,但是很多伤口还是血淋淋的。
有些皮肉更是被武器带着,外翻至两侧,很是骇人。
知道司马震霄这会身体因为蛊虫曾经在体内四处乱窜,伤了不少筋脉无法动弹。
许一诺抿着唇,克制着心里被揪着一样的难受,轻轻盖上绸缎,想要去桌上端些粥喂他。
刚起身想要离开,便被司马震霄一把抓住手腕。
许一诺本就失血过多,又失了心头血,身体本就虚弱,还照顾了他两天两夜。
刚刚是因为沈逸来了,才强迫他在榻上躺着休息了一下。
司马震霄虽然受了伤,可手上的力气不小,许一诺虚弱的身体,根本就经不起他这么用力的拽。
条件反射的用手捂住心口,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向司马震霄,害怕压到他的伤口,只能尽力向床边倒去。
司马震霄见状,不顾身体的疼痛以及筋脉传来的拉伤,硬是坐起身,双手搂住许一诺倒下的身体。
把人轻轻放在床边,手腕上被割开放蛊虫出来的伤口,直接裂开,染红了包扎的布条。
“霄哥,你怎么样?”
许一诺被他接住,正好与他四目对望,看着他突然惨白的脸,还有手腕快要渗透布条的血迹。
用力起身,把人按倒在床上,急忙的问道。
司马震霄抓着许一诺的手,始终没放。
急切的呼吸声,很重。
过了片刻,终于平静了一些,说道。
“宝宝,别走,别丢下我。”
“我只是去给你盛粥,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了,是你准备丢下我。”
司马震霄见许一诺要走,还以为他是要丢下自己,去找沈逸,没想许一诺只是想去给他拿吃食。
想到之前他因为蛊毒发作,倒在许一诺怀里,想到他答应了许一诺回去找他。
心里很是心虚。
“对不起,宝宝。”
“霄哥,我真想拿锁链把你锁在家里,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受伤。”
许一诺看着司马震霄身上,没有一块肌肤是完好的,到处都是疤痕。
手腕处的血迹,格外刺眼。
“宝宝,战场上瞬息万变,受伤免不了的。”
司马震霄本意只是想安抚许一诺,他身上的伤疤,很多都是刚入战场时留下的。
但是打仗,哪有不受伤的。对于这些伤,他并没多少在意。
“司马震霄。”
他这毫不在意的态度,让许一诺很是生气,以前总是喜欢轻挑下巴的手,变成了掐,掐的很用力。
用力到,让司马震霄的下巴都变得绯红。
这是许一诺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
就这一声,让不在意的司马震霄变得紧张起来,看着许一诺变得阴翳的眼神,赶紧道歉。
“宝宝,我错了。”
司马震霄的道歉,让许一诺心里滋生的疯狂的念头,只能压下。
“嗯,蓝大夫说你得好好休息。”
许一诺没再追究司马震霄的行为,轻轻说了一句,便准备起身离开。
“宝宝,你去哪?”
司马震霄抓住许一诺的衣袖,有些愣神的问。
他知道这次可能是真的吓到他了,平日里硬汉的他,也只能小心翼翼的不断陪着不是。
就连沈逸刚刚喂许一诺喝粥的事情,他都不敢表现出来他的醋意。
许一诺看着抓住他衣袖的手,缠住布条的手腕又变得红了一些,骨节分明的手指,也没了往日的力道。
想起两天前,他了无生气的倒在他怀里,紧闭着双眼,嘴角和鼻孔里全是鲜血,怎么止都止不住。
许一诺眼底的阴翳再次浮现,那血红盖住整个眼球,就像前世被郑思静用簪子挫伤时一样。
许一诺其实很久都不曾想过前世的事了。
可这两天,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司马震霄,他好像又陷入了刚重生时疯魔的状态。
司马震霄本就是战无不克的将军,是人们信仰的战神,他应该在战场上所向无敌,而不是和他在这后院尔虞我诈。
“霄哥,或许我们应该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是否真的合适。”
许一诺心里很清楚,如今他们两人对皇帝都可以说是有救命之情。
昨日里,皇帝已经下了圣旨,他的正四品鸿胪寺卿又是连升三级,从二品的内阁学士。
而司马震霄超一品的镇国公,已经封无可封。
两人若是成亲,谁是夫主谁是正夫,尚且不说。
这必定得有一人舍弃官职。
他倒是不在意官职,可是很显然皇帝想要的是把镇国公留在京城,不然也不至于让他护送羯族公主回京至今。
可他知道,司马震霄是喜欢上阵杀敌的。
“宝宝,想要我想什么?想怎么放弃你吗?想你不要我了吗?想我这些时日其实都是在做梦,我还是那个天煞孤星。”
司马震霄向来都是坚韧不拔,霸道张扬的,可现在却把脸转向内侧,扯着许一诺衣袖的手,倔强的不肯放开。
许一诺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但听他说到天煞孤星,不由想起一梦千年里。
司马震霄跪在佛前,一世一世乞求佛祖的模样。
“我没有不要你,你也不是天煞孤星。我倒是真的想把你锁起来,就锁在这床上,哪也不让去。”
“不,应该把宝宝锁起来,这样就没人能看到你,你也不能再勾引得人移不开眼睛。”
司马震霄听到许一诺的话,想到他刚刚醒来时,沈逸看他时温柔的眼神,还有蓝维那小子,移不开眼神的模样。
就觉得他家宝宝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只要见过的人,都忍不住被他勾得三魂丢了两魂。
刚刚还说的委屈巴巴,这会又咬牙切齿的,尤其是在勾引二字。
低沉清冷的声音,在卧房里放肆的笑起。突然笑声消失,换来的是两人唇齿相接的缠绵。
屋外送走了蓝大夫,准备来和许一诺打招呼的沈逸,在门口便听到房间里传出的呻吟。
停住脚步,站了一会后,悄声的离开。
屋内,司马震霄和许一诺也不过是互相亲吻了几下,便相拥而眠,睡了过去。
毕竟两人都有伤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