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诺在昨日司马震霄说起今日的见面时,就已经问清楚了司马怡的喜好。
想到昨日为这事,许一诺多问了几句,问得细心了一点。
“宝宝,还第一次见你如此在意关心一个人,还是个女子。”
司马震霄当时的表情和话语是又开心又哀怨时,就很是觉得想笑。
这人竟然连自己妹妹的醋都吃,如果司马怡不是他妹妹,他又何必这么重视一次简单的见面?
许一诺在四海酒楼安静的等着,司马震霄回了镇国公府,就去了司马怡的院子。
春日的上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照亮了屋子里的一切。
雅致的闺房中,司马震霄入目可见的两位女子正坐在窗前,专心致志地绣花。
一位是脸上还带着稚嫩却不失端庄恰静的司马怡,另一个是她的贴身丫鬟小桃。
司马怡身着华丽大气的衣裙,头上戴着精美的发饰,看起来又多了几分少女的灵动,十分动人。
司马怡手里拿着针线,轻轻地穿过绣布,一针一线地绣着一朵盛开的牡丹。
她的手法娴熟,绣出来的花朵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花香一般。
一旁的丫鬟小桃则在为她准备丝线和绣针,时不时地帮她调整一下绣布的位置。
司马怡一边绣花,一边和丫鬟闲聊着。
“小桃,你去前院看看,哥哥早朝可回来了?”
司马怡和司马震霄能见面的日子,屈指可数。对于能和哥哥一起去逛街,心里很是期待。
“小姐,别急,早朝没这么快,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是答应了小姐。
若是回府了,将军肯定第一时间就过来了找小姐了。”
小桃是镇国公府的丫鬟,比司马怡大了10岁,是从小就一起陪着她的,也算是看着小姐一点点长大。
知道小姐心里的期盼,宽慰着司马怡。
“哥哥那么忙,他难得回了京城,又能有时间陪我。”
司马怡也知道是自己有些过于心急了,尽量让自己沉下心来,嘴上还是多说了一句。
阳光透过窗户,星星点点的照射进房间,司马震霄看到妹妹手里的绣品,已经完成了大半。
她轻轻地放下针线,伸了个懒腰。小桃赶紧走过来,帮她按摩肩膀。
司马怡感激地看了小桃一眼,说道:“小桃,还好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真舒服。”
小桃微笑着说:“小姐说的哪里话,我是你的贴身丫鬟,不陪在你身边,我应该在哪?能陪在小姐身边,是我的福气。。”
“小桃,你如今也二十有四了,可想过以后的事?”
司马怡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欣赏着自己的绣品。
因为司马震霄正好站在屋外院子的树旁,角度的原因,司马怡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司马震霄看着她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仿佛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来,一边问了一句小桃。
小桃也跟了过来,站在她的身后,说道:“小姐,我从小就生在镇国公府,看着你一点点长大,你在哪,我就在哪。”
司马怡转身想要和小桃再说什么,正好看到窗外站到不远处的司马震霄。
“妹妹见过哥哥。”
没有看到司马震霄时,司马怡心里对他很是期盼。
可是当见到时,她又恢复了那端庄大方的性子。对着司马震霄,隔着窗户,微微屈膝行礼。
“别一直在房间绣花,当心眼睛。可收拾好了,我先带你去酒楼用膳。”
司马震霄见到司马怡不如刚刚放松自在,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又快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他十岁就去了北疆,十几年来天天和一堆糙汉子待在一起。
不是在打仗杀敌,就是在准备杀敌的路上,司马怡这十四五岁的女孩,他就没有接触过,真心不懂她们的想法。
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相处,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僵硬的说了两句关心的话。
别说司马怡没有刚刚自在,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他离开京城时,司马怡才看出来一个多月。
回来时,司马怡已经长这么大了。
妹妹能像如今这样敬着他,还主动调整和他相处,刚刚还急着等他,就已经是姑姑教导有方。
说着带司马怡出去酒楼吃饭,让司马震霄想到在那里等着他的许一诺,心里又温软了些。
“好呀,哥哥,我早就收拾好等你了。”
司马怡也知道,可能刚刚司马震霄就已经听到了她和小桃在屋内的聊天。
看着司马震霄的转变,也不再端着大家闺秀的模样,开心的和他说道。
“嗯,那我们走吧,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司马震霄带着司马怡出了门,今日他放弃了骑马,同样也是坐的马车。
“怡儿,等会我们去四海酒楼用膳,那里有哥哥的一位朋友,不过都是自己人。”
司马怡是女子,司马震霄本不应该带她与外男一起用膳,可是许一诺于他而言,是自己人。
想到昨日许一诺的重视,司马震霄想了想,决定和司马怡先透个气,免得太过突然让妹妹失礼。
“哥哥的朋友?是位哥哥还是姐姐?”
司马怡没想到司马震霄竟然会带她一起去见朋友,很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毕竟如果是个男子,就算和哥哥关系好,也不应该带她一起。
若是女子,倒是说得过去了,不过如果是女子的话,那是不是代表着她就要有嫂子了?
这可是大事,姑姑若是知道了,肯定非常开心,司马怡的话带着好奇,带着兴奋。
司马震霄自然也是看懂了,只是他和许一诺的关系有些特别,他不太清楚住在宫中的司马怡是否能够接受。
可是他又不想等会,因为他没有和司马怡说清楚的原因,而让司马怡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或者说出不好的话,让他的宝宝难堪委屈。
“怡儿,哥哥带你去见的是位哥哥,但也是今后哥哥会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想了想,司马震霄还是决定直接说,司马怡是他的妹妹,许一诺是他今后的伴侣,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
就算司马怡一时间可能接受不了,但这也改变不了什么。
“哥哥,你……”
司马怡实在没有想到,他的大将军哥哥,战神,竟然会带她来见这样一个人。
若是见嫂子,她自然是满心欢喜的,不论是哪家的姑娘,她觉得都可以。
姑姑曾和她说过,镇国公府如今太过耀眼,如果可以,姑姑希望哥哥娶一个小家碧玉,身世清白就好的姑娘。
可姑姑曾未告诉过她,如果哥哥喜欢的人,爱的人是个男子。
她现在觉得,哪怕哥哥带她见的人,只是一个他同生共死的兄弟,交好的兄弟都无所谓。
“是,哥哥喜欢的是男子。”
司马震霄见司马怡瞬间睁大了双眼,瞳孔放大,嘴巴用手捂住的神情。
知道是有些吓到她了,很是严肃认真的肯定点了点头,对着司马怡说道。
司马怡是他一母同胞的血亲,他希望能够得到她的祝福,但如果她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
但也不会因为她的不同意,而放弃许一诺。
“哥哥,你是镇国公,是我们司马世家这一代唯一的男子了,是司马世家最后的根基了。”
司马怡知道她应该听从哥哥的,这件事情不应该是她考虑的问题。
可是作为司马世家的一分子,她也有责任规劝哥哥。
“妹妹,你这话不对,我是司马世家这代唯一的男子没错,但不是最后的根基,你也同样是司马家族的人。”
司马震霄看着司马怡,不曾后退,后面一句话,更是一字一字的说。
“哥哥,我是女子。”
司马怡觉得司马震霄是疯了吧,女子怎么可以继承世家?司马家的血脉,得由男子来延续。
“怡儿,你是女子没错,但你也是司马家族的人,哥哥早在多年前,在战场上受了伤,就不可能再有后代了。”
当然,司马震霄这话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如今贵为超一品镇国公,皇帝对他的功绩早已经封无可封。
司马柔惠又是当今皇后,司马震霄心里自然是清楚,皇权不可替,他也从未想过更进一步。
那就只能让他退一步,何况他也没觉得司马怡是女子就怎么样,和他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
除了这个,司马震霄觉得,许一诺明显的也不会就此止步于正四品,他们两若是结合在一起。
怕是无论那个位置上的人是谁,是多么仁厚,他们多么忠诚,多少都会有些猜忌。
除了现任的这一位。
毕竟司马震霄对于上官仁和许谦的事情,一清二楚。
当初他也曾替他姑姑心里抱不平,对于上官仁放着正妻独守空闺,却和另一个男子偷偷摸摸。
但是当他慢慢长大,对于姑姑的事情知道的越来越多,心里对许一诺的感情越来越重。
他也越来越理解皇帝,姑姑和皇帝之间的婚约,本就是利益固化。
姑姑在出嫁前,心里是有心上人的。
皇帝也是,两人的结合本就是形势所逼。
“哥哥,你或许可以再慎重考虑下,若是真的喜欢,你可以把他娶回去,但是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
司马怡觉得还是不太能理解司马震霄的想法,虽然她只是个十五岁,刚及笄的女子。
和哥哥讨论这事,不太合规矩。
可是两人上无父母,唯一的长辈是嫁出去的姑姑,整日被困在皇宫后院。
合不合规矩的,如今也顾不上了。
“怡儿,他会是我的夫主,就算是我做夫主,我们都不可能有三妻四妾。他不会同意,我也不许。”
司马震霄看着司马怡,心里第一次怀疑,把妹妹交给姑姑教导是不是正确的。
之前他都觉得妹妹哪哪都好,可是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妹妹,难道还没看够后院的那些事情吗?
怎么会这男子三妻四妾是正常的,是正确的呢?
至于他和许一诺两人,谁做夫主,两人心里都没有去考虑,只要能在一起,谁是主又有什么关系。
“哥哥,夫主怎么会不是你?”
司马怡被司马震霄这话,又一次受惊了。龙阳之好,在银月国如今是常有。
可是他的哥哥不是夫主,这事让司马怡有些难以消化,她的哥哥啊,战神啊,怎么可能会是雌伏的那一个。
这会司马怡倒是把刚刚司马世家的事情,给完全放到一边了。
她心里全是哥哥刚刚说的,他会是哥哥的父主,她很是好奇这个他到底是谁。
是谁这么能耐,能让她的哥哥甘愿雌伏,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我们……”
看司马怡似乎忘记了刚刚说的事情,一双大眼盯着他的脸上,好奇,懵懂,还有些唏嘘。
司马震霄也有了一点点尴尬和羞涩。
“将军,小姐,到了。”
正当司马震霄为难不知道怎么回答司马怡时,外面及时响起了小桃的声音。
“走吧,我们到了,等会你……”
司马震霄想要趁着这会两人还在马车里,交代司马怡几句。
“我知道了,哥哥。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你的心上人的。”
司马怡看着脸上莫名有些红润了的司马震霄,赶紧把人推出马车车厢。
接着自己也跟着利落的下了马车,这会她完全忘记了之前的规劝。
什么延续,什么传宗接代,什么男子女子的,统统抛到了脑后。
她现在唯一想知道的一点,就是哥哥的那个对象到底是谁,是谁有如此魅力,迷的悍将的哥哥甘愿奉做夫主。
这一刻好奇灵动的司马怡,才是真正的司马怡。
司马震霄看到这样的司马怡,自由自在放飞自我的模样,对于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也没再在意。
两兄妹,这会才算真正的没了隔阂。
司马怡不再是相敬如宾,客气生疏,想要接近又不敢靠近的模样。
司马震霄也不再是刚硬,严肃,干巴巴的模样,明明想要关心却又害怕唐突。
兄妹两人下了马车,看着司马怡的手挽上自己的胳膊时,两人相视对望。
司马震霄眼里有些宠爱,但是面上还是面无表情的严肃,不过从上扬的眼角和嘴角,能分辨出他心里的开心。
“不是吧,哥哥,我是你妹妹,挽下手都不行吗?他不会这么小气吧。”
司马震霄的眼神落在手腕上时,司马怡调侃了一句,虽然还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可话里却毫不客气。
司马震霄也没有错过,她那眼神里的狡黠,好奇和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