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哥送她回到学校大铁门外了,春妹接过单车就说:“哥,要不进学校坐一会儿再回去?!”
“不了,太晚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再见!”陌生哥梦雄说一声转身便走了。
“再见!”春妹回一声再见便推着单车进学校了,进了校门春妹不敢回头再看陌生哥。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返身又追陌生哥去。
在一起劳动了一半天,一起煮饭煮菜,一起吃了一餐饭,又一起漂流了一个多小时,又惊又新奇。这一切多么像一对小夫妻所为啊,一起劳动,回来到家了一起煮饭,一起吃。一起生活,一起……,日则同行同做同吃,夜则同……。
特别是在水上漂流,听了陌生哥诉说,他的家史和他与初恋那种悲催的恋爱历程以后。更让她感到震惊,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轰轰烈烈,结局却悲催的爱情?!
想不到陌生哥那么男人的一个人,却遭受了那么多来自于家庭和爱情的磨难?
她想不起有谁说过,逆境中的孩子,不在逆境中沉沦死亡,就在逆境中像路边的小草一样坚强地成长起来!
陌生哥就是那株路边的小草吧,人家越踩踏他就越顽强地成长起来了。
那种很男人气慨,有一天终将长成参天大树。不是吗?磨难不死,必有后成!
在那一刻她多么的想抱住他,温暖他,永远,永远!而事实上她已经抱住他了,也温暖他了。只不过没有永远,蜻蜓点水就结束了。
一句话她有点离不开陌生哥了!
可是他都说再见了,她也都说再见了!哪能刚刚说了再见,一刻钟还没有到又返回去见面的?!
女性特有的矜持呢,哪里去了,还要不要一点淑女气质?!
所以春妹头也不回头就跨上单车,在昏黄的校园路灯照耀下往宿舍区骑走了。来到自己的宿舍门口,春妹拿出钥匙开门了,拉亮电灯又才来把单车推进宿舍里去。
看见梯桶里还有干净水,春妹拿来手巾洗了一把脸。然后拿洗过脸的水出来门外冲洗脚上的泥尘,这才又回到宿舍坐在桌前,给学生批改作业和备课。
陌生哥的身影一下又回到她的眼面前,他到哪里了?上水逆行竹排还顺利吗?他一路上在想她吗?
令春妹自己都感觉奇怪的是,在陌生哥诉说他有初恋的时候。而且他和初恋之间爱得还很深,她自己竟然没有一点醋意。
还在他诉说初恋死了,他为此获刑五年,她也没有嫌弃他。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劳改释放犯,仍然像生产队时代的四类分子(地富反坏)一样不为现实中的社会和人们所接受呀!
在那一刻她不但没有嫌弃他,反而靠他靠得更紧了。攀在他腰上的那只手也一样,都可以用一个“箍”字来形容了。
春妹在想,要是让母亲知道她跟一个农民,又是有“前科”的劳改释放犯在一起。还一起劳动了一个半天,又在一起煮一起吃了一餐有纪念意义的饭。
还在黑夜里孤男寡女一起在河水中漂流,母亲会怎么想会怎么做呢?!
想到母亲,春妹不敢想下去了。以母亲的性格和认知,哪是一定会反对的!
哥哥和初恋心荣姐只是同年同月八字上有一点冲突,母亲都反对硬拆鸳鸯了。
更莫说她和陌生哥了,家庭和地位还那么的不对等了。那母亲不得更加干涉,乱点鸳鸯谱,要自己在狗熊和黄鼠狼中间二选一呀?!
上个礼拜天回家母亲不是说得很清楚了,要她在狗熊和黄鼠狼中间必须二选一吗?真到那个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想到此春妹不由得想到了白天,表姐许会宁来邀她去陌生哥那复诊时说过的话。
表姐许会宁不只来邀她一同去陌生哥那复诊,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带她回去见母亲。汇报她是选中狗熊了,还是黄鼠狼了。
她以不爱狗熊和黄鼠狼为由,说通了表姐许会宁,没有回去着。
表姐会不会回去了见到母亲,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不爱狗熊和黄鼠狼,而选择陌生哥讲给母亲听?
母亲听了会不会暴跳如雷,天亮了就来臭骂自己,而后叫自己和陌生哥断了,在狗熊和黄鼠狼中间二选一?!
答案是肯定的,自己该怎么办?!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一会儿想着陌生哥,一会想着狗熊和黄鼠狼,一会儿又想着母亲。让春妹根本没法集中起精神给学生批改作业,更莫说备课了。
虽然今夜不能批改学生作业和备课,还有明天。而且明天是礼拜天,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批改作和备课。
但是春妹长期以来一直养成了,有事莫推明天,今日有事今日做的习惯了。不做完所要做事情,她根本是又没法睡的。不睡觉夜都向深处走了,她自己一个女的也不好夜深了还去哪呀?!
所以看着脑子都要爆炸了,春妹起身又去用水来洗脸洗脑了。
一看桶里没有水,之前都被她用来洗脚了。她拿桶拿手巾就去屋外的自来水龙头,接了一桶水狠狠地搓洗脸和头。直到感觉头脑清醒点了,又才接上一桶水拎回来备用,继续批改学生作业和备课。
桌上的小闹钟滴哒嘀哒有节奏地响着,在十一点钟的时候,春妹终于把一班学生的作业批改完,又备课了礼拜一要讲的课了。
春妹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便上床睡觉了,可是一躺上床陌生哥,狗熊,黄鼠狼,母亲又回来了。
陌生哥回到家了吗,他像她一样想着她吗?
狗熊和黄鼠狼呢,知道她心里装的是陌生哥,他们会怎么想,会怎么做?
还有自己不跟表姐许会宁回家,母亲会不会来学校找她,骂她……
越想越头大,越想越睡不着!春妹开始数数了,一二三四五……也不知是数累了,还是想累了,她终于睡去了。
“嘭!嘭!嘭!”一阵敲门声响起,把春妹惊醒了。她睁开眼睛一看,不但窗口有光照了,连整个房间都亮堂了。
“嘭,嘭,嘭!”这时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春妹不由得在床上问:“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