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姓黄的要打平姑娘,还是两个护院帮忙,表明是平姑娘是承武侯府的小姐,姓黄的还说他不怕,是平姑娘骗他子嗣在先,去打官司承武侯也不能赢。随后就抱了庆哥儿跑了……”
钱氏没想到突然之间会听到如此一出大戏,兴奋得立即站了起来,“现在平姑娘怎么样了?老夫人那边有没有动静?”
来报的婆子也是一脸稀奇之色,“平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被人污蔑以前被人五两银子卖过几个月身子,如今还未婚生了子,人再泼辣,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奈得住旁人的嘲笑和唾沫星子。已哭着不知跑去了哪里。老夫人适才派了谢管家去寻庆哥儿,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个姓黄的劫匪。”
钱氏手拍着膝盖打着哈哈,“好啊好,没想到这么快就报应来了。原来那个泼辣野货还有这样一出,庆哥儿竟是她的私生子,怪不得老夫人要护着她。一下子事情全被捅了出来,看她怎么好意思嫁去陆家。”
她正幸灾乐祸,不知从哪里听到风声的谢晋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
恰好听到她的这番话,不顾有外人在场,一巴掌就扇在了她脸上。
“安平出了事就这般好笑?你这个毒妇不去息祸也就罢了,反在这里拍手称快,比那些落井下石的旁人都不如,你以为她出了事我们能独善其身?我告诉你,谢家人都要跟着一起遭殃。你说我要你这等少见短视的妇人有何用?”
钱氏捂脸懵了一下,随即尖叫着张牙舞爪扑了上去。
“好你个谢晋,自己的亲女儿被人欺负的时候你看不到也不管,眼下那野货自己不检点做了不要脸的事,你不去骂她,反过来打我,世间哪有你这等没用的男人。今日我要跟你拼了……”
两口子都动上了手,宋悦意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爹娘虽然在吵架,谢安晴的心情却不见差,似乎习以为常,拉起宋悦意就走了出来。
“别管他们,我们去东院看看。”
正合她意。
此时东院已乱成了一锅粥。
谢管家带人去找庆哥儿。
季嬷嬷也带了不少人出去找寻谢安平,担心她想不开寻了短见。
谢老夫人想到庆哥儿若有何事,谢璟令绝不会跟她善罢甘休。
一边着人去寻谢璟令,一边又着人去布衣巷,赶紧把阮盈给找回来。
结果去衙门问了才知道,谢璟令根本就不在江扈,说是岩子坑那边被查出了一批私盐私铁,已经去了那边,不知什么时候能回转。
布衣巷那边根本就没人,玉琼姑娘和阮盈都不在那里……
谢老夫人焦头烂额。
到掌灯时分,季嬷嬷才将谢安平给寻了回来。
而谢安平一身凌乱,已哭得皮泡眼肿地关在了自己屋里,谁也不见。
把庆哥儿弄丢了,谢老夫人才不会顾及她的感受,当即就要让人把门撞开了询问前因后果。
最后还是季嬷嬷把她拦了下来,将几年前谢安平还在卢县许家镇南倒村发生的一件事给说了出来。
原来谢安平几年前还在南倒村的时候,阮氏生了一场大病。因为无钱看病,眼看就要病死。
谢安平的养父还要养着四个儿女,实在没有办法,便把谢安平这个长女卖给了求子心切的皮货商黄老爷。
黄老爷付了他们五两银子,说是如果谢安平能一举怀孕,不论男女,都愿意把她娶回去,或者给一百两银子做为酬谢。
黄老爷买了谢安平五个月的时间,谢安平的肚子都没有动静,黄老爷骂她是只不会生蛋的鸡,便撇下她离开了许家镇。
谢安平又被谢仁怀接回了养父家,直到谢璟令找到他们,两人才脱离了苦海。
老夫人听完这段经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就这么个破烂货竟被谢璟令接了回来,事没曝出来还好,现在只怕全江扈的人都已知晓。
谢家如今别说是声名已经被毁得彻底,还将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若不是谢璟令还有正用,她现在就恨不能叫人进去把谢安平给浸了猪笼。
顺了好一会气,她终还是冷静地叫季嬷嬷把谢安平看住,交待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出任何事。
本应该遮掩的过去,如今叫人一下子就捅了出来,季嬷嬷心里也难受。
一边心疼着谢安平自小命运坎坷,一边又在恨着那个姓黄的太不是东西,更是恼恨宋悦意。
今日若不是为了避她,谢安平也不会带着庆哥儿上街,也就不会遇到姓黄的,让黄云以为庆哥儿是他的儿子……
宋悦意和谢安晴人虽在东院,一些事老夫人只让底下的人去办,两人也没探出个虚实,只能等着,看谢管家什么时候能把庆哥儿找回来。
直到戌时初,才等到海棠把阮盈腿脚发软的扶回来。早有耳报神在路上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她说了个清楚明白。
是以她来不及去百寿堂向老夫人禀报,就哭着跑去找谢安平,季嬷嬷拦都拦不住。
“谢安平,如果我的庆哥儿不能安然无恙地回来,你这条贱命只怕离死也不远了。”
一天之间就已憔悴痴傻不已的谢安平躺在软榻上望着屋顶,好半晌,她才转过死鱼般的眼睛,“黄云抢走庆哥儿的时候,我已经尽力了。”
阮盈尽量克制怒意,站在榻前指着她的鼻子恨声道:“什么叫尽力?”
谢安平伸出双臂,将衣袖捋起,纤细的手臂上全是青紫。
“看到了么?当时我死死抱着庆哥儿,黄云差点把我的手臂打骨折。还有我身上,怕他伤到庆哥儿,都不知中了他几拳。我只差把性命交待到他手里,你还要我怎样?”
“还能怎样?你若是不把人带出去,那姓黄的会有机会动手?你说,你为何要把庆哥儿带走?”
阮盈像疯了一样摇着谢安平。
谢安平也一时怒起,一脚就踹在她肚子上,大叫,“还不是怪你自己?如果庆哥儿不是你和四哥偷情所生,我至于为躲宋悦意把他带出府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被你生的野种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