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左手端在胸前，右肘杵在左掌心，右手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郑月一脸懵逼，看着眼前这怪怪的画风，惊叹怎么个情况？
蒋神风、陆子夜这种人，一看就是流氓头子般的存在，陈浩南这种痞子哥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够看。
但为何这样的流氓头子，在方亦面前卑躬屈膝？一副很惧怕的样子？
蒋神风喊他什么？没听错的话，好像是“爷爷”吧？
一个帮派大佬，当众喊他爷爷，一点也不嫌丢人，从这点来看，就知道他有多恐怖了。
郑月有点后悔，后悔当着郑沁洁面给他脸色看，后悔当着陆子宽面骂那么难听。
幸亏他没跟自己斤斤计较，只是扇了俩耳光，往嘴里塞了臭袜子，否则自己还能没事人似的，站这看热闹？
方亦一直没说话，蒋神风也就没说话，任由陈浩南及一众小弟在地上磕头求饶。
过了几分钟，方亦冲郑月道：“你包宿他们说五十是吧？去，把钱扫给他们，咱可不干烂账的事！”
郑月此时看方亦，满眼崇拜的小星星，所以也没废话，挤出人群到前台，去扫收款码付款。
这回陈浩南也没纠正说五千，而是和一群小弟跪在地上，茫然地看着郑月的背影发呆。
网咖一楼挤满人，有蒋神风的小弟，有之前的玩家，还有后挤进来看热闹的路人，却没谁说话。
大家都静静看着郑月走向前台，语音播报声音清晰入耳：微信支付收款到账五十元。
陈浩南听了播报，嘴角抽动几下，觉得受了极大侮辱，却又无力反驳。
与此同时，他也预感到了，方亦敢这么干，就一定没好事。
但预感是预感到了，他只猜中了开头，却没猜到后面的结局。
方亦道：“呃……欠你们网咖的钱，我妹妹已经还给你们了，然后……来算算咱们之间的账吧！”
蒋神风没说话，但还是嘴角一抽，方亦这套词儿——他熟得不能再熟。
因为前有张方礼，后有银行朱行长，洪门门主陆子夜，现在又轮到这瘪三了。
陈浩南跪在地上，仰头望向方亦，疑惑道：“咱们之间的账？电脑桌是你掀翻的，四台显示器是你摔坏的，我都不要了，咱们之间还有什么账？”
方亦笑了笑，道：“你别卖惨，毕竟我们才是弱势一方！当然，你卖惨也没用，我手里可都掌握了证据的，都是有理有据地谈赔偿，不会胡乱讹你钱，这个还请你……务必放心！”
陈浩南都快哭了，心想我信你个鬼，你不狮子大开口算我输。
但见蒋神风凶神恶煞似的看过来，估计一言不合就得砍自己手脚，所以一句不敢反驳。
方亦道：“我妹妹昨晚在你这包宿，事先讲好五十一晚，结果你们翻脸不认人，上来就要五千，不给就不让走，这算敲诈勒索吧？”
“还有，你纵容小弟们在二楼袭我妹妹的胸，我上去阻止这种猥琐行为有错么？结果你上来就要动手群殴我俩，我正当防卫掀翻电脑桌，就摔坏两部显示器，你就要一百万？这也算敲诈勒索吧？”
“袭胸，咱可以调监控查证据；加两次敲诈勒索，一共赔偿两百万，我没跟你多要吧？这也是咱事先谈好的！”
陈浩南心中不禁就卧了一个槽，心想啥时候和你谈好的？都是你单方面提出的好吧？
见他也没个反应，蒋神风一脖溜子扇过去，道：“方先生跟你说话呢，没听到么？听到吱个声，别装聋好吧？”
陈浩南被扇得“诶呦”一声，眼神想狠又不敢狠，也没敢再说不让调监控，咬着牙道：“听到了，我今天认栽了，两百万是吧？把收款账户给我，我现在就转，现在就转！”
蒋神风又一脖溜子扇过去，道：“着个毛的急啊？方先生算完账了么，你就要转钱？一看你就不了解他的套路……呃，不是，呸呸，是风格！”
方亦冲陈浩南笑了笑，道：“两百万了是吧？这点钱，对浩南哥还不是小意思？再有就是……你貌似还恐吓我俩了是吧？说什么如果不赔钱的话，就留下一只手或一条腿，真是吓死我了！”
“恐吓我俩这事，我手机里可是有录音的，你甭想抵赖！这个让你象征性地赔个一百万，不多吧？对了，我可是不开发票的！”
蒋神风眼睛微眯，心里暗道：看看，来了吧？真是知方先生者，在下是也。
方亦告知了收款账户，道：“一共三百万，因为损坏了四台电脑，不占你便宜，赔六千块够了吧？直接从三百万里扣除就行，扣完之后是……呃，两百九十九万四千！”
方亦说完，却见陈浩南跪在原地，既不转账也不说话，就问他莫不是想赖账？
陈浩南表情复杂，支支吾吾道：“蒋帮主、方先生，我就是一个网咖小老板，都是几块钱几块钱进账的小本买卖，一下子拿不出三百万这么多，看能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被蒋神风第三个脖溜子扇过去，道：“你叫陈浩南是吧？不是铜锣湾扛把子么？还差这点钱么？”
“既然敢自称陈浩南，就少特么在这儿哭穷，快点给方先生转账，否则……老子剁你的手和脚！”
陈浩南被扇得一缩脖儿，被蒋神风骂的同时，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递过来，道：“蒋帮主请过目，真不骗你们，我真叫陈浩南，这名字是我爸妈给我起的！”
“他们要是给我起个着名科学家的名，没准儿我现在就是推动社会发展的科学家了！”
蒋神风接过他的身份证，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眼，他还真叫“陈浩南”，不禁愕然几秒钟。
随后，蒋神风瞅瞅方亦，二人点点头，又冲陈浩南道：“没有那么多钱，是吧？没钱没关系，我有啊！”
“来，给我打个欠条儿，按上手印就行，不就三百万么？这钱我替你掏了！”
“哦，对了，每天三分利哈！明天多少？后天多少？自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