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上午八点半,胡杨,周望和大龙重新坐在临时办公室里,三个人手里都拿着几份问询笔录,问询的都是死者邢思涵的家人,朋友同事以及黄大海的家人。
邢思涵是曲阳县邢家村人,父母说女儿在县里上班,忙起来几天不打电话是常有的事,县里离村里要说也不远,邢思涵一个月不见得回家一次,所以邢思涵遇害后,家里人没能第一时间报警,而黄大海因为跟邢思涵是婚外情,也没敢第一时间报警,直到警方通过邢思涵肋骨骨折的医院信息找到邢思涵家,家里人才知道。
正是因为黄大海没有报警,警方才第一时间认定他就是凶手。
邢思涵与黄大海的关系,邢思涵身边的人知道的不多,黄大海算不得多有钱,手里有几个门脸出租,还开了一家饭馆,平时生意也不错,大部分是他爱人黄梅照看,两个人有个八岁的儿子,生活可以说是比较安逸。
可人就是这样,安逸的生活养出的不是知足的心,至少黄大海不是,黄梅整天忙乎着生意,照看着孩子,黄大海觉得生活了无生趣,直到遇到邢思涵,他觉得有了那么一点兴致。
黄梅的问询笔录里说,她早就知道黄大海和邢思涵的事,她跟黄大海谈过,想离婚随时可以办,黄大海净身出户就行,想过下去,就跟外面的女人整利索了,想啥都占着不可能。
黄大海表示好好过日子。
但是没过多久又被黄梅发现两人还在一起,这一次黄梅没有惯着黄大海,直接一份离婚协议摆在黄大海面前,黄大海有点傻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发毒誓要跟邢思涵分开,黄梅将黄大海说的话录了下来,还将离婚协议贴在卧室墙上,每天黄大海起身就能看到。
大龙看到这里的时候说:“所以警方怀疑黄大海提出分手,邢思涵不同意死缠烂打,黄大海下手杀了她。”
“死缠烂打需要证据,目前看到的两人聊天记录都是暧昧的,再有,真说逼急了,你不觉得黄大海更可能在一怒之下杀了黄梅吗?”周望问。
大龙说:“或许黄大海知道家里店里都靠黄梅支撑,真说把黄梅杀了,以后的日子可就没现在这么舒坦了。”
“他为啥要动了杀死邢思涵的念头呢?分开就是了,又不是说黄梅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真说邢思涵缠着不放,黄大海就交给黄梅处理,你觉得邢思涵手里能有啥筹码?”周望问。
大龙想了想说:
“还真是,媳妇儿都知道了,黄大海还怕啥?如果提出分手邢思涵不乐意,不乐意就不乐意呗,黄大海不理会就是了。”
“除非邢思涵手里握有黄大海其他的把柄,别人不知道的把柄,但是……”周望顿了一下:“至少目前为止,我没有在卷宗中或者别人的问询笔录里看到这方面的线索。”
胡杨放下手里的卷宗,说:
“一会儿跟黄大海聊聊,问询笔录里黄梅说九月五号晚上,黄大海说跟朋友喝酒,晚上十一点多到的家,那时候正下着大雨,然后转天上午十点多才起身,然后去了饭馆,下午快四点出去了一下,五点一过就回到饭馆了,这个时间跟黄大海通话记录里三点三十五分收到的电话就对上了,打电话的是黄大海的朋友,也是邢思涵的经理,他打电话给黄大海是为了告诉黄大海邢思涵没有上班。”
周望说:
“如果黄大海接完电话紧张了,想马上去邢思涵的住处把尸体处理了……说不通,这事儿还用别人提醒?我还是坚持如果是黄大海行凶,他必定会在当晚抛尸,像他这种在婚姻中有前科的人,很难连着申请下来两天假,连着用跟朋友出去喝酒的借口晚回家。”
胡杨说:
“尸检结果说明尸体不会是当晚抛到河里的,所以基本可以确定,至少在抛尸这一点上,黄大海没有足够的作桉时间。”
“是有人代劳?”大龙瞪大眼睛问。
“不可能!”周望笃定的说:“别人帮他抛尸还能捅尸体那么多刀,说不通!再说,这种事,黄大海给人家多少钱?黄大海手里能有多少钱?黄梅不可能让黄大海手里太宽裕,至少在发现黄大海出轨之后不会。”
周望话音刚落,张立来了,他一进门就说:“现在可以提审黄大海了。”
胡杨站起身问:“需要重新问询的人都找来了吗?”
“找来了,他们在问呢,我陪你们提审黄大海。”张立表情严肃的说。
……
黄大海很憔悴,即便不知道他之前的样子,也能感觉到他的憔悴。
周望皱眉看着黄大海,很想问他,现在觉得生活是不是有趣多了?
张立沉着脸先开口说:“黄大海!你要知道法律不是儿戏,不是你今天说是,明天想改口就可以说不是的,你要为你说出的话负责!”
黄大海歪着脑袋斜眼看着张立,眼中尽是嘲讽,问:“我说实话,你们不信啊,非得让我照你们的说,那我到底该咋说?”
张立‘啪’的一声,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周望抢先开口问道:“别人说啥咋就那么轻易让你改变主意?我很纳闷,你婚外情的时候,难道就没人劝过你吗?你听了吗?”
黄大海看向周望,眼中瞬间充满伤悲,他张了张嘴,低下了头。
周望又说:“你一边答应你爱人跟邢思涵分手,一边和邢思涵藕断丝连,是啥让你这么有底气可以这么周旋?”
黄大海的头垂得更低了。
“要我看你是觉得自己很了解黄梅,她说离婚就是吓唬你,只要你服软,只要你会哄,黄梅这个提款机丢不了,就算是跟邢思涵分了,你后面也会有刘思涵,张思涵……但你现在一定非常感激黄梅吧?她可不仅仅是你的提款机!”
黄大海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胡杨扭头看了眼周望,他没想到周望上来会从这个角度下手。
“我很纳闷,你究竟想没想过要跟邢思涵分手?”周望问的很温和,像是真的只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