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检报告你送去分局了?”
“没送去咋知道的案情?就说现在大都是一个孩子,那也不能宠的没边吧?至少是非善恶得让孩子明白,你家孩子不想吃亏,那别人家凭啥就得吃亏呢?这事儿得反过来想,真遇上像胡老头这样也不肯吃亏的,最终还不是两败俱伤?再说,那孩子才六岁,就开始虐杀小动物,这是不是家长教育上有严重的问题?父母知不知道?孩子为啥会有这样的……举动?”
老牛抬头问:“他刚来的时候像个闷葫芦,你是不是给他好脸了?啥时候变得这么能叨叨?”
“不是,咱们就是就事论事。”
“论完了呢?”老牛问:“你是能改变点啥?咱们阳江多少村子是只有老人孩子的你知道吗?年轻力壮的都出去打工了,孩子跟着老人,那还不撒了欢的作?你去跟他们的父母说回来多陪陪孩子,你看你挨不挨削!”
“这孩子的妈在身边。”大龙据理力争。
老牛摆了摆手说:
“老祖宗研究了上千年,棍棒底下出孝子!现在的孩子打不得骂不得,为啥?还不是因为就一个,舍不得,我们哥七个,我二哥一晚上没回来,我妈都不知道,我最小,就没穿过新衣服,谁要是不听话我妈抬手就打,我爸抬脚就踹……”
“牛老,你这就有点抬杠了,你那时候社会环境跟现在差别多大呀,你们的玩具就是大自然,现在的孩子行吗?你们那时候老师也不给家长布置作业,现在不盯着学将来干啥去?你们那时候高中毕业都是高学历,现在大学毕业了找不到工作的人大把,这个压力呀,跟着时代也在变……”
“你们俩,一个有孙子一年见不到一面,一个连儿子他妈还没找到呢,你俩吵吵啥?”周望打断大龙说:“赶紧趁着不忙,把这几个案子的总结写一写,要不然你只是经历而不是得到经验。”
“你要是有孩子了,你会不会宠着?”老牛像是没打算放弃这个话题。
周望皱了皱眉说:“这不是宠不宠的问题,是耐心的问题,我要是有耐心那就是讲道理,没耐心那就是上巴掌,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时有没有耐心。”
老牛感慨道:“要不现在大城市的人都不想要孩子呢,教育确实是个大问题……”
老牛话还没说完,周望的电话响了,是王勤打来的,他只是告诉周望,他们带着姐俩儿现在往回赶,天黑后能到阳江。
老牛见周望挂了电话,说:“王勤这是把你当成林队了吧?早请示晚汇报的。”
周望垂下头,他想了想,没有说林峰的事,他觉得这件事不应该从他嘴里说出来,换做他是林峰的家属,他也不知道怎么做是正确的。
……
无惊无险无电话,难得一天消停的过去了,临到下班的时候,大龙问周望:“你等王勤他们吗?”
“我疯了?”
“我以为你会好奇……”
“多大了?还会让好奇领导情绪?”
“我看你一直对案子都挺上心,哎呀,不说这个了,难得有个周末,祈祷这两天手机别响!你周末干啥去?”
“睡觉!”
……
周望回到家,泡了一桶方便面真的是倒头就睡,也不知道睡到几点,手机玩命的叫唤上了。
周望迷迷糊糊的接通了电话,腾的一下坐起来问:“江尾县的案子也归阳江管?”
……
周望接上大龙的时候,大龙坐到副驾驶就问:“江尾县不属于阳江辖区吧?咋也要咱们出现场?”
周望说人手不够。
实际上案子是灭门案,江尾县直接上报省厅,好巧不巧冯局白天刚跟省厅领导汇报了下周望的情况,着重说了说阳江离不开周望,这几年阳江所有案子之所以没有麻烦到省厅除了刑侦人员的刻苦外,离不开周望,就差说周望不用技术培训,他完全可以技术培训别人了。
省厅领导听了更想把周望调过去了,认为这么好的骨干力量,只服务阳江一个地方,屈才了,冯局马上强调阳江现在没有能接替周望的人,如果要调可以拖后两年,等周望带出来个能用的再说,省厅领导气乐了,别的地方都削尖了脑袋想来,YJ市局反倒是不在乎。
恰巧晚上江尾县的灭门案就报到了省厅,江尾县脱贫没几年,各方各面的确实相对落后,既然是向省厅求助了,那就是对死者有诸多不确定性,影响侦查方向。
江尾县离YJ市不远,省厅领导一看,让那个大能耐周望过去协助调查吧,解决不了再从省厅派人过去。
周望就这么被点了名,连夜开车,天亮之后到了江尾县市局。
江尾县负责侦查案件的曲向东没想到,这次省厅派来的法医不是省厅的,而是阳江县的,这多少让曲向东有些不满,接待的时候,热情难免只流于表面。
周望能明白,但他本来就不懂寒暄,也没有寒暄,更没有解释,直接问:“我们可以先去看看案发现场吗?”
江尾县的法医姓杜,跟老牛的年纪差不多,他问:“不先做尸检吗?”
周望说:“先看一下案发现场,再做尸检会好一些。”
曲向东皱了皱眉说:“那就去看看。”
案发现场在江尾村的丰水村,死者一家的院子,房子看着有些破旧,院子里堆放着破旧的家具、三轮车、还有一些农具,角落里还有一些劈柴,房子是三间连在一起的瓦房。
曲向东站在院子里介绍道:“死者一共三人,孙万青五十二岁,金秀娟五十岁,是两口子,还有儿子孙茂果二十六岁,这个孙茂果马上就要结婚了。”
杜法医接口道:
“孙家父子都是死于失血过多,俩人的肩部都被砍了数刀,砍断了大动脉,按照创口形态分析,像是斧头,金秀娟是死于机械性窒息,是被掐死的……”
“那让我们来干啥?”大龙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