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服务员刚好来上菜。
周望没说话,忙着烤肉。
陆怡看着专心烤肉的周望,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想的是啥,想着尽快吃完饭把我送回家,然后咱俩就算两清了。”
周望没忍住,嘴角上扬,笑了笑。
陆怡又说:“我妈知道你在哪上班,说是天冷了,你又很辛苦,要炖鸡汤给你送去,我拦下了,但是……”
周望放下筷子,靠到椅子背上,冷冷的看着陆怡,一副你还有啥招尽管使出来的样子。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是实话,你们不容易,我妈说你们得到的赞美最少,不管是子弟兵还是消防官兵,还有医生,他们都是为了让人活着,只有你们是为死去的人说话,就很容易被人忘记,当然,半夜三更的时候,他们有没有去找你们表示一下感谢,我就不知道了,诶,你们碰没碰见过灵异事件?”
大龙皱眉看向周望:“听前面我还挺感动,听后面我有点毛骨悚然。”
陆怡咯咯的笑了几声说:
“别老用敌意的眼神看我,就算我穷追不舍,你能有啥损失?顶多烦一烦,我就不同了,我要搭进去青春,时间,金钱,脑细胞,可能还有眼泪……所以,该想清楚的是我,你着啥急?”
大龙又看向周望说:“她这不是挺明白的吗?”
“我当然明白!我妈就说我太明白了,不好骗,才一直没被骗走,你说找个有钱的吧,怕他没文化;内外兼修的,那也看不上我;找个帅的吧,就算他不撩人,挡不住人家撩他呀;找个穷的吧,怕日子难;找个丑的怕,怕遗传,碰到个啥都不用怕的容易吗?”
陆怡说完夹了几块肉,把嘴里塞得满满的,像个土拨鼠,把周望看笑了。
看得大龙直摇头,问:“你做啥工作的?”
陆怡嘴占着,忙着嚼,没搭理大龙。
周望答道:“她做出纳。”
“啊?她这性格……”
“是不是觉得我大大咧咧的,肯定丢三落四,做不了财务?”陆怡一边嚼着一边问。
大龙诚实的点头。
“还真被你猜着了。”陆怡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我本来在我舅的小公司里管账,后来他发现没有一个月账是对上的,就让我去别的公司历练一下,我现在拿两份工资,我舅的工资照发。”
“就是让你祸祸别家公司去呗?”
“可以这么理解,但是事实证明,人还是需要锻炼的。”
“你现在进步了?”大龙问
“我现在不怕挨骂了,可以坦然面对,不用这耳朵进那耳朵出,根本不进耳朵。”
“咱改行,不行吗?”
“我也想啊,可我能干啥?哎呀,不提这个,一说起这个我就心酸,从小就被教育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将来就能找个好工作,全是骗人的!”
“你考上大学了?”
“没有。”
大龙不想聊了。
周望却问:“你想干啥工作?”
“幼儿园老师!”陆怡眼里冒着光:“天天跟小朋友在一起,多快乐!”
“就你?哪个家长放心把孩子交给你?”大龙嘲讽的问。
“孩子不是花草,别老怕他摔着磕着,应该关心的是孩子内心,我觉得用同一种方法教育一个班几十个孩子,本身就是错误的,你限制他们的本性,就是对他们的摧毁,束手束脚的让孩子们以为听话就是好孩子,不敢动,不敢喊,压抑孩子的天性,他们的创造力,想象力和快乐从哪来!规矩这事要到一定年纪,到他们能理解的年纪再说。”
大龙舒了一口气:“好在你没学幼师。”
周望脑子里不自觉的脑补陆怡带着孩子们把幼儿园拆了……
“我在想办法考幼师资格证呢!”
……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基本上都是大龙跟陆怡在说话,周望只在一旁听着。
吃完饭周望开车先把陆怡送回了家,下车的时候,周望没能狠下心来说‘以后别联系了。’陆怡也没表示一下态度,只挥了挥手,嘱咐慢点开,就蹦蹦跳跳的上楼了。
大龙问:“这是算结束了,还是新的开始?”
……
转天,周望刚到办公室,六个坛子和骨渣的比对结果都出来了,分属陈青柏和王文娟。
周望在脑中梳理了一下烂尾楼分尸案的证据链条,现在还要确定杀人动机以及确认谁杀了谁,凶器在哪!
周望正想得出神,大龙推门进来说:
“在楼下碰到牛老,像是吃坏了肚子,他让咱俩去趟海兰嘉园,说那有一住户的女主人自杀身亡了,本来电话打给牛老,让他过去做鉴定,但牛老一时半会儿的怕是离不开厕所了。”
“走,去看看。”
大龙跟在后面抱怨道:“其实这类鉴定应该跟伤情鉴定归为一类,单独成立一个部门……”
“再给你配俩秘书?”周望边走边教训:“咱们除了在命案侦查中要打头阵,伤情鉴定和非正常死亡一样重要,啥叫非正常死亡?需要咱们确认是否是命案,是命案的按案件处理,不是命案的,那就是事件,如果咱们错误的把事件当做案件,那就会浪费警力,如果错误的把案件当成了事件,那就是冤案!老牛平时把这些苦差事都揽过去为啥?还不是想让咱俩多参与命案侦查,多些些机会历练,多些机会立功!”
大龙被说的垂着脑袋听着。
……
海兰嘉园听着像个新小区的名字,实际上是个旧小区,都是六层的老楼房。
自杀的这户人家在小区靠里面的一栋楼房里,三楼。
楼下的保护措施并不严格,不少小区居民围在楼下小声嘀咕着,周望皱着眉上了楼。
这户人家的房门敞开着,周望走进去,两位民警坐在客厅,中间是一位神色悲戚的中年男子,像是家属。
周望先出示证件,一名民警赶紧起身,介绍了情况。
死者叫周玉清,四十六岁,丈夫就是坐在客厅里的那位,叫刘胜武四十五岁,俩人是丁克家庭,没有孩子,据刘胜武介绍,周玉清头两年因为工作压力有些抑郁症,吃了两年的药,最近又有了些更年期的症状,情绪波动很大,动不动就说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