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陛下有密旨到。”
接过旨意的电报译文,齐源点点头,将它交给陈明善:“苏大人答应了。”
“真的?!”
陈明善一脸惊喜,恭敬的接过旨意,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仿似是生怕做梦,足足将短短的译文看了三四遍,才重重吁了口气。
他没有急着说话,而是遥向南方跪下,重重磕了个头,泪眼婆娑:
“父亲,您在天之灵看到了吗?咱们能回家了!”
齐源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到时候你扶灵归乡,随本官封舟一起走。”
“多谢上差!”
再次对齐源表示感谢,陈明善的眼神变得郑重。
知道齐源想问什么,索性也不用他提,直接开口说道:
“大人,英国人要杀你们!”
“什么!”
齐源瞠目结舌看着他:“你说英国人要杀我?”
“不止是您,还有所有的使臣,包括羽林卫。”
尹心冷笑:“谁给他们的狗胆?”
齐源却冷静下来:“你是怎么知道的,或者说,归德侯是怎么知道的?”
陈明善目录狞笑:“我父亲好歹也曾做过皇帝,买通王宫的人不难吧?”
“等等,你说王宫?”
齐源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也就是说,谋杀我们这件事,李芳远也有参与?”
“何止是参与?整件事几乎可以说,就是他一手促成!”
“详细说来。”
“其实李芳远一直跟英国人都有联系,只是顾虑咱们大明威名,没敢投诚罢了。”
“这些年,他一直接受英国人的好处,但却不给实质答复。”
齐源冷笑:“恩,首鼠两端,倒是他们高丽人的风格。”
“不错”,陈明善继续说道:“但最近咱大明要和英国佬开战,局势一下就紧张起来。”
“英国人给他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就连这次上差来朝,他都不敢出来见您,就怕大明追问何时出兵的事。”
尹心闻言点头:“怪不得咱们来了这么多天,他都称病不出。”
“但这样下去解决不了问题,他就想出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齐源冷笑:“借英国人的手杀了咱们。”
“不对!”
忽然想起金成的报讯:“他让金成告诉咱们英国人的军营位置,就是想让咱们火拼啊,最好拼个两败俱伤,战火东引。”
“到时候,矛盾再次回到大明和洋鬼子的身上,他又可以置身事外。”
“是”,陈明善点点头:“李芳远确实是这么考虑的。”
“但是不对啊”,尹心有些疑惑:“大明使臣在李朝出现意外,他就不怕陛下一怒之下,派兵灭了他吗?”
“局势。”
齐源不愧是能做到左少卿位置的人,马上明白李芳远敢这么干的倚仗:
“大战在即,双方都想将他收拢到自己一方,谁也不愿把北朝拱手相让,这就是他的倚仗。”
“哼,狼子野心!”
“他就不怕咱们秋后算账,事后再收拾他吗?没有远见的家伙!”
齐源不屑冷笑:“有远见,他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还做墙头草了。”
“鼠目寸光之人,即便做了王,也不过是个草头王。”
“大人,那咱们该怎么做?”
“这种事啊,还得专业的人来做,去请张指挥前来一叙。”
没过多久,张弛应邀前来。
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一个时辰后,陈明善离开宾馆,回家料理陈理的丧事。
另一边,李朝王宫内。
“英国人说没说什么时候动手?”
柳廷显看着王上那阴郁的脸,忍不住打个寒颤:“他们没说,恐怕是信不过咱们。”
“哼,不说才好。”
李芳远的脸色愈发阴沉,脸上的肌肉一跳一跳,嘴角滑出一道狞笑:
“他们和大明拼个两败俱伤才好,切记,咱们只隔岸观火,无论谁胜谁负,什么也不要做。”
“那若是英国佬赢了呢?”
“赢?怎么可能?”
李芳远不屑的撇撇嘴:“真以为孤不知道陈理埋了钉子?”
“现在英国人要偷袭大明使团的消息,应该已经被陈明善出卖了吧?”
“双方的人员、火力本就半斤八两,现在互相又都知道底细,还不把脑浆子都打出来?”
“那....”
柳廷显有些犹豫:“要不要通知英国人一声?”
“不用。”
“那些英国佬惜命的很,要是知道大明有了准备,绝对不敢动手。”
“孤布局了这么久,怎能因为这些该死的英国佬胆怯,而功亏一篑?”
“臣明白了。”
“这几天派人盯紧了两边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来报。”
“是。”
位于平壤城外的英军军营内,达柳.史密斯同样做好了准备:
“最近明人那边有什么动作?”
皇家第二卫队副队长,埃文斯.莫里放下手中的情报,
“没有异常,今天大明使者会前去参加陈理的葬礼。”
“恩,继续监视,他们一定会露出破绽的。”
埃文斯面露犹豫:“明军护卫和咱们的火力配置差不多,交战的后果您想过吗?”
“哼,懦弱的言论!”
达柳目光中带着愤怒:“皇家第二卫队沉寂了太久太久,只有一场血与火的淬炼,才能涅盘重生!”
埃文斯叹口气,不再多说。
皇家第二卫队,是隶属于王之亲卫,素以战斗力高昂着称。
只可惜在铁门一战之后,被明军打残了建制,损失超过2\/3,自此一蹶不振。
英国人素来敬畏勇士,说白了就是谁拳头大谁有理。
第二卫队虽然忠心耿耿,但战斗力大幅削减以后,就连后成立的第三、第四卫队都瞧不起他们。
如今其他卫队都在日本备战,唯独他们被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和李朝的国君谈判,可见一斑。
达柳.史密斯心心念念的,就是再塑第二卫队荣光,请王为他封爵。
笃、笃、笃。
门扉被叩响,随着达柳一声‘进来’,传令兵闪身而入,敬了个军礼:
“报告!明国使者正在陈明善家中饮酒,明军护卫也在喝酒!”
达柳眼睛一眯:“哦?有意思。”
他笑着看向埃文斯:“看来明人果然不知道咱们要进攻,不然他们哪敢这么喝酒?”
“是啊”,埃文斯松了口气笑道:“愚蠢的明人,都不知道他们即将要去见上帝了。”
“上帝不会宽恕他们的罪过。”
达柳哈哈大笑,然后吩咐传令兵:“继续盯紧了这些明人,我有预感,今晚将是一个愉快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