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达诚意,黑岩蟒又带两人来到一处池潭。
“此乃东林泽特有的东临泽露,无论人或者妖兽的修行,沐浴之后皆有着不错的效果。而且我特意还融入了百兽精血,就当替我照顾它的报酬。”
赵海川看着这泛着血光的潭水,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似乎想起那次药浴时得痛不欲生。
“胖子,这可是痛并快乐的好东西。”
“要不,我算了吧,我感觉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卢毛毛嘴角一抽,这要是跳下去洗澡,估计半条命没了。
“你忍着点,熬过去就好了。”
卢毛毛没听懂他的意思,疑惑地转头看向赵海川。
只见赵海川一脚飞踹,将他踹入潭水之中。瞬间,整个潭水沸腾起来,一股灼烧的感觉疼得卢毛毛龇牙咧嘴。
“我你大爷的,川子,你不是东西啊。”
“应该不会比我之前那个疼。”赵海川观望着卢毛毛的反应。反复与之前罗老的药浴做比较,好一会儿,才信心满满地跳了下去。
果然,此处潭水多以强身健体为主。虽让人气血翻涌,但和那生不如死的药水比还是让赵海川觉得游刃有余。
除了刚开始皮肤有灼烧的感觉,慢慢适应之后,反而全身血液通畅。连带之前的外伤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尤其是体表上不断被排出黑色黏膜后,不仅让人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竟然还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赵海川从潭水中一跃而出,张开双臂。此时,他整个肉身贪婪地吸收着天地源气,炼化融入体内的血气。
随着他睁开双眼,他的肉身力量已然达到蜕凡境下品的巅峰。只要时机成熟,甚至可以突破到中品。
蜕凡境的肉身可不像源气那样细分为九品,而是类似功法战技一样,分为灵阶下品,中品,上品以及大圆满,而每个品级差不多对应着相应的源气九品。
当然,两者也有不同,源气的修行统称灵修。与战技相辅相成,高爆发亦能杀人于无形,更可以衍生出千奇百怪的战斗方式。
而体修相较而言作战方式比较单一,且所需要的资源和精力越往后越是夸张。不过最大的好处便是持久力强,或者对上一些寻常的同阶对手,几乎可以无视他们的攻击。
赵海川数次机缘巧合下将肉身练到如此境界,哪怕在整个东海城,都可以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这时,卢毛毛也从潭水中走出,可惜他的肉身并未蜕凡。但看上去也是十分魁梧,现在的他甚至已经不能再称为胖子了。
不过对于赵海川来说,还是喜欢叫胖子亲切。
谁知还不等他开口,卢毛毛猛得拍了下他的屁股:“不许还手,扯平了。”
赵海川又好气又好笑,白了他一眼,转头躬身作揖:“多谢前辈了。”
“既然好了便尽早离开吧,我也需要做准备了。”
两人再次抱拳感谢,便呼唤了下了小黑猫。
小黑猫咕噜咕噜地叫唤着,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跳上了赵海川的肩膀,指引着两人离开了东泽林。
当两人再次赶到李家门口时,此处已是一片狼藉,人去楼空。不过在离开的半路上遇到张家之人,得知青昊阳安然无恙,在张家疗伤,倒是让赵海川心安不少。
于是,两人决定先去接卢毛毛的母亲。
东临葬岗,是大多东临岛岛民的埋骨之地。
两人远远便瞧见了一妇人憔悴地瘫坐在一块无名石碑上:默默哭泣,嘴里喃喃自语。
“母亲,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卢毛毛感同身受,亦如之前自己以为失去了父母一般。
妇人木讷地闻声抬头:“毛毛,是你吗?”
“是孩儿。孩儿活得好好的,现在接您回家。”
“家?在哪里呢?”
“有您有我的地方便是我们家。而且,现在孩儿长大了,不会再有人敢伤害我们了。”
妇人默不作声,笑着笑着,又流出了眼泪。
东临海院,三人不知不觉地便来到了这里。不过,此时海院内空空荡荡,偶尔一阵海风吹过,便吹得落叶满院乱飞,完全没了刚建立时的朝气蓬勃。
卢毛毛似乎迫不及待想要看望卫厨子,但临近厨房,又迟疑地不敢迈动脚步。
“鬼鬼祟祟,又想来偷吃。”卫闲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比之以往少了点中气,多了一些咳嗽。
显然,他一直关注着卢毛毛,不然也不可能听着脚步声,便猜到来人:“事情解决了吗?不藏好点,又偷偷跑出来。”
“卫师傅,我没事了。倒是您,还好吗?”
卫闲颤颤巍巍的走出厨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着对方愈发苍老的脸庞,脑海中回忆起那日学院:卫师傅为了自己拼死一战的场景。卢毛毛心头一酸,直接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卫师傅大恩,我无以为报。若您愿意,我想为您养老。”
“滚滚滚,老夫在这活得好好的,需要你小子瞎操心。”卫闲嘴上嫌弃地笑骂,心里不禁感到一丝丝的暖意。
“卫师傅,您病得不轻。正好晚辈略懂炼丹之术,不如和我们走吧。不然这小子这辈子都要活在内疚中了。”赵海川适时出言。
卫闲盛情难却,不过看着海院的草草木木,还是有些留恋。
“你们胆子不小,居然敢来我这里挖人。”卓千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中,身后跟着一文一武两位老师。
见到来人,赵海川立即躬身一拜:“学生不敢,只是受人之恩,应当涌泉相报。若是院长愿意,学生也会诚邀您去青霄阁做客。”
赵海川自然是说的真心话,不说院长大义,开设海院传道解惑。之前更是为了自己孤身进入东林泽,此举也一直让他铭记在心。
况且,以院长的实力加入青霄阁,那简直如虎添翼。
卓千机没有戳穿他的小心思,仔细端详赵海川许久,才缓缓说道:“吕旋倒是收了个好徒弟,不过你终归也是我东临海院的学生。”
“青霄阁我暂时不去了,只是闲来无事的话倒是想回趟东海城看看了。”卓千机意有所指。
赵海川心领神会,眼前一亮,“他日若在东海城得知院长的消息,必然亲自上门拜候。”
“出了海院的门,要想再见到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卓千机忽然一盆冷水泼下,又朝着卫闲看去,“做了一辈子的菜,也该享享清福了。”
“老奴就一奴才的命,要是能做菜做到死,也算是善终了。”
“我何时把你当奴才了,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知道长进。”卓千机愤愤不平,看着这个名为主仆,实则好友的老伙计气不打一处来。跟了自己这么久,不好好修行,光想着做菜也是万般无奈。
“行吧,别到时候,吃得不顺口了又来上门找我。”卫闲撇撇嘴:“也不知道不用做饭的日子会不会闲得慌。”
“想太多,还是养好身子,多活几年吧。我可不想每年还要抽空去你的坟头祭拜。”卓千机顿了顿:“还有不好好修行就不要学别人。打肿脸充胖子,打不过,不会叫人吗?”
“你懂个屁,不任性一次,别人真把我当孬种了。而且不是挺好,还有人养老了。”
……
赵海川和卢毛毛第一次见院长犹如小孩子过家家般地拌嘴,有些难以置信,想笑又不敢笑。不过这样的院长相处起来也是令人更加亲切。
直到天色渐晚,众人才依依不舍的准备离去。
临行之前,文老师忽然走上前:“这把琴是你的,多日来一直放在海院,今日也该物归原主了。”
赵海川郑重的接过孤鸿,百感交集,抬头看向天空:随着脑海中的回忆翻涌,渐渐的仿佛在天空中勾勒出吕旋的样貌冲他微笑。
“老师,我很快会去找您的,您一定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