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振可没心思教他们现代汉语，照着对联念了一遍，就把许、白二人打发走了。
出了祁大柱这档子事，青楼喝酒自然也不能成行了，伊振松了口气，李天资就是心有不甘，也不敢表露出来。
伊振火速唤来汤问山，找他商量斗药的事情。
尽管汤问山家传渊源，可他对斗药也之事略有耳闻，不知其详。
据他们青囊草庐汤家秘典的记载，斗药在丹道界属于非常古老的质量评判活动。
在圣人刚飞升那几百年里，修士门派百花齐放，谁也不服谁，丹道世家相互倾轧尤其严重，因为每家都有一套炼药功法体系，造出来的丹药种类繁多，质量参差不齐。
有德高望重之人效仿圣人之志，联合天下丹道世家，召开了品评丹药第一届丹道盛会。大会宗旨是排除门户之见，选出最优质的丹药，通过丹药全面提升修行水平。
经过一代代去芜存菁，才逐渐形成了现在的补气、疗伤、解封禁破万法的门类共识。
这斗药是丹道盛会中的一个环节，因为世家达成共识，配方几近完美，已经几百年不曾举办过了。
文字资料只有这些，找不到关于斗药的规则、过程等等，所以汤问山也没什么底气。
伊振有点难以置信：“你再找找，再想想，你们汤家不是医道丹道双修吗？弟子之间炼了丹药不相互切磋切磋？”
汤问山面露难色：“在我们汤家，修炼过程就是炼药，每一次炼药都是对精气神的淬炼和考验，通常来说，炼丹多、成功率高的人修行就快。因为低阶修士炼制的都是大路货，丹药好坏，从品相上就能判断，并不麻烦。”
他说这话眼神有点飘忽，伊振立刻抓住了其中的漏洞：“你说低阶修士炼制大路货，高阶的呢？你们族长、长老、执事、管家之类的，他们是怎么修炼的？”
汤问山知道瞒不住他，只好叹口气：“汤家子弟等到了元婴境以上，就不炼制大路货了，每个人都会研制或者改良一个药方，通过不断尝试，找出最适合自己修炼的来。这种丹药都是不传之秘，从选材到开炉再到最后成丹，炼制一炉需要耗费数月甚至数年之久，炼成之后也绝不会拿出来评比分享的。”
卫武子听了之后插嘴：“我呸，刚才还吹牛，说什么破除门户之见呢，敢情给大家吃的都是大路货，好东西你们都自己留下了。早就说你们炼丹的也是一肚子坏水，说不定哪天掺点毒，毁了大家的根基。”
汤问山针锋相对：“确实有毒丹师，所以你以后别吃丹药，一粒也别吃。”
伊振知道卫武子性子佻脱，而汤问山又是个较真的老实人，两人争论起来可很难拉扯开，于是赶紧从中调和关系。
卫武子吐吐舌头，拱手道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汤问山也不好驳了伊振面子，便重新回到斗药的话题上来。
据他对祁琪的观察，对方这些年醉心医道，很少开炉炼丹，不知道她炼丹的水平如何。
林绽薇看大家沉默不语，打破了沉默说：“最好是比试成药，像我们刚炼制出丹药测试药效一样，找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者，分别测试药效、药力和吸收等。”
汤问山却苦笑：“应该不会这么容易，以我对祁大掌柜的了解，她肯定是想借炼丹的过程，揭露我们水煮药材的本质。”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这是硬伤，如果扣上劣质丹药的帽子，他们振宝司必然会一蹶不振。
说这几句话的功夫，祁大柱已经讲伊振的回信呈给祁琪。
两家店斜对门，几步路的事情，能不快么。
祁琪自然也看不懂这7个字加俩标点符号的意思，尤其是那个古怪的逗号，怎么看都觉得满满恶意。
听祁大柱说了送信的具体经过，尤其是听到自己被称为又老又丑的娘们，她蛾眉倒竖，面纱无风自动，怒不可遏地把七字信揉成碎末：“你马上再去，约伊振明日巳时在茶馆一见，我会亲自告诉他斗药的规则和程序。”
“这，现在天都黑了……”
刚才并不愉快的会面经历，给祁大柱留下不小的阴影。
“那又怎样，他又不是没在，你马上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得把这个消息传达到！”
“哎，好，我现在就去。”
祁大柱弓着腰答应着，显得更加矮小卑微了。
此刻他心里有点丧气加埋怨：“这种传话的事情，不应该让跑堂伙计去做嘛？我一个医道师傅，还真不如那嘴皮子伶俐的人干得好。”
他再去拍振宝司的门，林守拙对紫金葫芦楼有感应，立刻知道是这小老头又来了，直接冲卫武子使了个眼色。
卫武子和他默契异常，隔着门高喊：“打烊了，明天再来吧。”
“是我，有祁大掌柜的回信。”
“我们总经理和董事长都休息了，你明儿个再来吧。”
“我这信很重要，必须马上传到，道友请开开门，行个方便。”
“不方便！你再不走，我可放禁制对付你了，我跟你说，我们这楼可是铺了十万灵石的，真发动起来，断了你长生路算轻的，说不定直接把你打回练气一阶去。”
卫武子这话半真半假的，把祁大柱唬住了，他果然不敢再砸门，在门口徘徊了两圈，小老头干脆心一横，灵气上涌到喉头，高声喊了起来：“祁大掌柜请伊公子明日茶馆一叙！”
他一连喊了三遍，喊得半条街的人都出来看热闹，这才红着脸走了。
伊振坐在振宝司中间的诊台上，乐不可支几乎笑岔了气：“这是个老实人，以后得善待他，那谁，李天资李主任，你明日包上二十块灵石，与他偷偷见个面送上赔罪礼，灵石送不送的出去不重要，但是一定要让有心人看到啊。”
李天资纳闷：“这是为何？”
伊振拍拍他肩膀：“离间计！”
他开了后门，领了一众人回观鱼楼黄府那边睡觉休息，这紫金葫芦楼就留下林守拙和卫武子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