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医院打来的,她手机关了机打不通,幸好医院里还留了家里的座机号码。
那边说她妈妈情况忽然恶化,人正在急救室抢救,请家属马上过去。
楚然懵懵然地将听筒放回去,手还止不住地在抖。她曾经有好几次面对母亲病情的恶化,也无数次地想过今天的场景,但是仍做不到冷静面对。
吴漾站在她身旁,看到她这样脸上有些急,“楚然,怎么了?”
楚然这才回过神,声音也有些颤抖,“我妈情况不好,已经进了急救室......”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人还在抢救,等的间隙有个医生出来,两人忙上前问现在病人是什么情况,那医生摇了摇头,说病人正在持续失去生命体征,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楚然险些站立不住,她抓住吴漾的手臂,“吴漾,我不能让她这样死在我面前,我现在就要救她。”
似是有所感应,两人的耳边同时“叮”地响了一声。
吴漾轻声对楚然说,“是白玉和玄玉觉醒了,走,我们回去救阿姨。”
吴漾带着楚然走出医院的大门,来到车里,他双手扶着楚然的肩膀,“楚然,你听我说,我们不一定会去到准确的时间,有可能提前一点,有可能滞后一点,但没关系,一次不成功,我们接下来继续努力好不好?”
楚然此时已经恢复了镇静,点头道,“好。”
只听吴漾低声说道,“玄玉,白玉听令,一会儿送我们去xx年x月x日楚然母亲出事之前的时间,确保能量充足的情况下,时间尽量提前。”
吴漾话音刚落,两人耳边竟然异口同声地出现了两个声音“是,主人。”
吴漾摸了摸楚然的头发,眼中深沉复杂,“楚然,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坚强,永远不要丢掉你的乐观与阳光,好吗?”
楚然坚定道,“好。”
他抱住她,“楚然,准备好了么?”
楚然吸了口气,“嗯。”
吴漾放开楚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将自己的唇印在楚然的唇上。
一番缱绻纠缠之后,他们放开彼此,楚然看到吴漾眼中已经满含泪水,喃喃地对着她道,“楚然,我爱你。”
楚然心中蓦然一酸,她想问吴漾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可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眼前一片花白,两块玉开始发挥作用,启程将她送往过去的那个时间了。
楚然是从学校宿舍醒来的,为了能常常见到母亲,楚然报考了本地的大学。
安大是安城数一数二的好大学,离楚然家并不算远,周末楚然常常回家与母亲待上两天。平日她的母亲要是想女儿了,也会骑着自行车,骑过两条大街,再拐过几条小路,到校舍里看她,给她送一些吃的。
她看了眼宿舍墙上的台历,今天正是母亲出事的日子,现在是晚上8点钟,距离母亲出事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下午母亲来看她,应该刚刚离开这里不久,她就是在回去的路上出了事!
虽然事发时并不是深夜,但那是个偏僻的路段,没有监控,肇事司机一直逃逸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楚然本来正坐在宿舍的书桌前,看样子是在写设计作业,她顾不上什么,急忙起身去追母亲。
忙乱间,刚刚坐过的椅子都被她带翻了,一旁的舍友一阵诧异,明明刚才她还和楚然在平静地聊着天,这只过了一瞬,老楚怎么忽然急了?
楚然也没有管那翻倒的椅子,转眼间已经不见了人影,那位舍友跑到门口对着她的背影喊道,“老楚,出啥事了?”
楚然恍若未闻,她此刻高度紧张,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她一定要将母亲救回来。
她出门打了一辆车,距离事故地点大概有15分钟的车程,希望路上一切顺利。
上了车她才想起打母亲的电话,但跟记忆中的一样,母亲的手机兴许没电了,是关机状态。
楚然一阵着急,对着前面的司机不断地催促着,“师傅,麻烦您再快一点,我有特别着急的事。”
师傅特别给力,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前面的大路还很顺利,到第二条街的时候,路面忽然变得拥堵起来。这里是一个小吃街,此时一众白领都下了班,学生们也都下课了,来这里吃饭的人非常多,司机师傅几乎是一步一个刹车。
楚然忽然想起今天好像是周五,楚然跟母亲说周末学校有活动回不了家,母亲这才来看她的。而周五的这个时间正是安城道路最拥挤的时候。
楚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都急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又看了看表,她们已经在这耽搁了十分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通行。
楚然擦了擦额前的汗水,决定下车自己走。她跑过一辆辆滞行的车辆,像是在与命运抢时间。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楚然冲刺般地跑了许久,终于走出这条拥堵的街道,拐到了那条僻静的马路上。
又跑了一会儿,她才远远地看到前面那个熟悉的背影。母亲此刻正推着自行车前行,车子似乎坏了没办法骑,她的脚好像也扭到了,一瘸一拐的,所以才会走得这么慢。
几年间的思念忽然涌出心头,眼泪一下子模糊了楚然的视线,她的喉间也像是被堵住了。仿佛过了许久她才成功地朝那个背影喊了一声“妈。”
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楚清还是听到了。她回过头看到是楚然时有些惊讶,在原地等到楚然跑到近前,才道,“然然,你这孩子怎么追到这来了,是不是改变主意,要和妈一起回家?”
看到眼前这张温柔慈爱的脸,楚然心中一阵欣喜,她还是提前赶到了。
跑了那么长的路,她肺里像炸了一般,还没等她把气喘匀,她瞥到后方一辆小货车猛地开上人形横道,径直朝她们的方向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