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三,已是第三日,苏筱淇和千霜继续沉浸在痛并快乐地抄书中。
一日比一日,苏筱淇的字迹越发娟秀,惹得李婆婆夸上一通:“淇丫头虽然年纪小,但是定性不错,这几日越发长进。”
实际年龄并不小的苏筱淇,只觉面上一烫,耳根红透。
“淇丫头,你还害羞了。”李婆婆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揶揄之色。
“李婆婆,您快夸夸千霜姐姐。”苏筱淇果断转移李婆婆的注意视线。
“千霜沉稳得很,可不似淇丫头你跳脱,不用老婆子夸,她也能沉下气来认真抄书。”李婆婆显然对千霜很看好。
千霜耳尖微微泛红,眼底浮现一丝喜意,原来李婆婆是满意自己的。
“千霜已经抄第三十种毒药,淇丫头,哦,你在抄第二十八种毒药!”李婆婆在两个小丫头桌前转悠一下,就抄书速度调侃一句。
“李婆婆~”苏筱淇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尾音拖得长长的。
这娇滴滴一声,直接让千霜握笔的手抖上一抖。
“噗”一声,好巧不巧,李婆婆一口茶,尽数喷在苏筱淇正在抄写的那页纸张上。
这算是自作自受。
“呀~李婆婆,您是不是故意的?”苏筱淇不依,扯着李婆婆的衣袖,就是一顿摇晃。
“淇丫头,你来说说第二十八种毒药。”为了摆脱苏筱淇的“魔爪”,李婆婆直接考教苏筱淇。
偷鸡不成蚀把米。
苏筱淇默了默,自己没事招惹李婆婆干啥。
“第二十八种毒药,名为黄泉迷魂草,生于悬崖峭壁之下,高约一寸……”这种毒药的生长环境与外观性状,苏筱淇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万幸,一边抄书,一边默记,不然,就要在李婆婆和千霜姐姐面前丢脸丢大发。
李婆婆微微点头:“不错,淇丫头,那么这种毒药的主要功效是什么?”
“黄泉迷魂草,花有异香,久闻可致人幻觉,如坠地狱。”苏筱淇眼底有些兴奋之色,“李婆婆,这个药效,我喜欢,我好想要黄泉迷魂草,哪怕就是一株也行啊。”
用在徐清清、徐清风身上,简直完美。
李婆婆作势沉下脸:“淇丫头,你就只是记住这个毒性?”
“黄泉迷魂草,其嫩叶是不可多得的珍贵调料,晒干,研磨成粉,只要烹调时加入少许,对各种肉类都有去腥提味作用。”这回,苏筱淇老老实实地回答。
李婆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错,抄书的过程,其实也是记忆的过程。抄书结束后,我就会考核你们。”
“若是错漏太多,那就重新再抄一遍!”李婆婆神色瞬间严肃。
“知道,李婆婆。”苏筱淇应得很快,脸上却是苦兮兮的。
无意中,她好像将这个抄书任务难度,由艰难模式上升到了地狱模式。
“是,李婆婆。”千霜规规矩矩地应下来,心里琢磨着,她得加快抄书速度,挤出时间,好好记忆内容。
蹲在苏筱淇书桌上的小雪,眼珠微微一转,就跑了出去。
苏筱淇也不当一回事,以为小雪又去院子里玩耍。
直到这一日抄书结束,苏筱淇也没见小雪再次进屋。
就寝时分,屋里屋外,院内院外,苏筱淇和千霜找过几遍,都没有发现小雪的踪迹。
“李婆婆,您有没有看到小雪?”苏筱淇有些焦急。
“没有,怎么了,小雪不见了?”李婆婆的脸色也跟着沉下来。
“李婆婆,您快点放追魂蜂吧。”苏筱淇脸色不禁有些发白,小雪会不会出事了。
李婆婆也不废话,直接取出一支袖珍的竹笛,放至唇边,正待吹响。
小雪如闪电一般,飞掠过来,停在眼前。
“小雪,你回来了。”苏筱淇眼底都是惊喜。
“小雪,你跑哪里去了?”失而复得的喜悦过后,苏筱淇又有几分生气,“你知不知道,我们可担心你了。”
自从知道小雪智商堪比人类五六岁的孩子,苏筱淇就没拿小雪当不通人性的普通动物看。
“李婆婆,小姐,你们快看,那是什么?”千霜突然惊呼一声,手指微微颤抖。
顺着千霜的指尖,李婆婆和苏筱淇看向地上一株植物,那是小雪刚衔回来的。
那株植物长约寸许,茎秆墨绿,笔直挺拔;叶片翠绿欲滴,纤细狭长;顶端簇拥着九朵小花,绿莹莹的花瓣层层叠叠,花瓣中心伸出数根嫩黄花蕊。
一股让人神魂颠倒的奇香,逐渐向四周弥散开来。
“天哪,黄泉迷魂草,李婆婆,您快看,是不是黄泉迷魂草?”苏筱淇猛然瞪大眼睛,眼里全是惊喜的碎芒。
“是的,这就是黄泉迷魂草。”李婆婆不可置信地狠狠揉一下眼睛,盯着这株小草片刻不离,终于深深吐出一口气,肯定下来。
“啊啊啊……”,苏筱淇忍不住欢呼,随即狠狠地吸一口气,将到嘴边的尖叫,用力压了回去。
深更半夜,不能扰人清梦。
“哇……”千霜用力捂住嘴,却仍有轻微的惊叹声从指缝间泄出来。
“淇丫头,你这是什么运气?”李婆婆笑着叹气,“就连老婆子,也仅仅在师父手中见过一次。”
“那次,还是师父采药途中,误入一处迷雾重重的深山老林,不慎跌落悬崖,九死一生才得到黄泉迷魂草。”李婆婆唏嘘不已。
“坠崖之处,长着一株小小的黄泉迷魂草,只有寥寥一朵花,即便如此,师父还是欣喜若狂,直呼这是百年难寻的机遇。”
李婆婆有点失笑,她的师父是一个为了炼药如痴如狂的人。
李婆婆眼底还有侥幸之色:“要不是师父擅长炼丹,随身带着大量丹药,在悬崖底下的那几日,几乎把丹药当饭吃,这才捡回一条命。不然,那次师父就真的回不来。”
“小雪,你真棒,我爱死你了!”苏筱淇抱起小雪,一口亲在小雪的额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小雪尖尖的狐狸耳朵,隐约有点泛红。
“小雪,明日给你加餐,煮你最喜欢的鸡肉。”苏筱淇许下好处,有功必赏。
小雪狭长的狐狸眼深处,仿佛有亮光闪烁。
“啪嗒”一滴亮晶晶的口水,就落在苏筱淇手上。
“哎呀,你个小馋鬼。”苏筱淇轻轻拍了一下小雪的脑袋,放它下地。
苏筱淇抽出帕子,就要擦拭口水,却被李婆婆一把拦住,“不用擦。”
那口水片刻就消失不见,未留下任何痕迹,苏筱淇的眼睛越瞪越大。
李婆婆微微一笑:“小雪可是灵狐,它的唾液,具有美容养颜、润泽肌肤的功效。”
“小雪,乖,再吐几口口水。”苏筱淇将手伸到小雪跟前,吩咐小灵狐赶紧干活。
小雪一扭头,一溜烟就跑了,头都不回一下。
屋内,黄泉迷魂草的异香渐浓。
苏筱淇和千霜的表情,逐渐不对,显出惊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