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一,冬至,下了第一场雪。
北莫的京城,礼部侍郎府,积雪压弯了主院的梅枝。
足足折腾十二个时辰,苏筱淇生下一个女婴。
稀罕的是,女婴眉心一点红痣,好看至极。
“真没用,生下这么一个丫头片子。”婆婆徐老夫人冷冷扫一眼女婴,呸了一声。
“什么腌臜玩意,凭白污了我们徐府的门第。”徐老夫人的厌弃,让苏筱淇心底发寒。
【只要是你和清风的孩子,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怀胎之初,徐老夫人的话,言犹在耳。
许是对恶意敏感,女婴哇哇大哭。
“真闹人。”徐老夫人皱紧眉头。
徐清清,苏筱淇的小姑子,莫王府的世子妃,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寒光一闪,半截舌头,连同女婴,被丢弃在地。
哭声戛然而止,鲜血从女婴嘴里涌出。
“女儿。”苏筱淇心头大骇,从床上滚落下来,奋力爬向女婴。
“小野种。”徐清清踢了踢女婴,撒下药粉,喝道:“兰芝!”
兰芝打开铁笼子,三条已经饿了三天三夜的大狗,红着眼睛,冲上去,撕咬女婴。
瞬间,女婴血肉模糊,成为黏糊糊的一团,含含糊糊的呜咽声也弱下去。
“啊……”苏筱淇肝胆俱裂,疯了一般,扑到女婴身上。
苏筱淇的以身相护,只不过稍稍延缓时间。
一盏茶功夫,三条恶狗就将女婴吞食干净。
地面上,只留下一滩血迹。
苏筱淇浑身鲜血淋漓,大大小小的撕咬伤口,狰狞万分。
“清清,你的诱兽粉又有精进。”徐老夫人夸赞一句,“那恶犬,只吃掉那个腌臜玩意。”
“毒妇,你们不得好死。”苏筱淇目眦欲裂,“这是徐家的孩子,你们丧尽天良。”
徐家的孩子?
那个小野种可不配!
徐清清冷嗤一声。
“相公,相公,你在哪里?”苏筱淇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你快回来,给我们的女儿讨回公道!”
“怎么了?”礼部侍郎徐清风冷淡的声音响起来。
“相公,徐清清害死我们的女儿,你快给女儿报仇!”苏筱淇扒住徐清风的裤腿不放。
“疯妇。”徐清风一脚踹上她的心窝子,“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徐家留你何用!”
若不是看在她怀上那人的孩子,生下男孩,兴许能助他一臂之力,他才懒得费心费力。
“相公?你……”苏筱淇吐出一口血,眼里都是不敢置信。
【筱淇,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人,疼你,护你,永不变心。】
那年春日宴,她中了药,糊里糊涂跟他有了肌肤之亲。
她只当没这回事,更没让他负责,逼他娶她。
不料,后来她怀上了。
他信誓旦旦,说爱她,说要对她腹中孩子负责,她才嫁他。
“清风,澜儿和两个乖孙可好?”徐老夫人殷切无比。
“娘亲,他们都好,还托我跟你问好。”徐清风眼角眉梢都是喜意。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徐老夫人的老脸笑出褶子。
“要不是这个贱人占着位子,澜儿和我的两个乖孙,又怎会委委屈屈地待在临安城那种小地方。”徐老夫人眼光似刀子,从苏筱淇身上刮过。
“娘亲,澜儿一向体贴,她只是怕来到京城,万一被人发现,损了儿子的名声。”徐清风眼底都是情意,“再说,澜儿也喜欢住在四合院。她说,那是我送她的第一座宅子,意义不同。”
“贱人。”苏筱淇再次吐血。临安城的四合院,那是娘亲留给她的房子。
这个贱男人,外面有人,还有两个孽种,更把她的房子送给外面的女人。
这个贱男人,纵容着家里的毒妇,将她的女儿喂了恶狗。
他怎么能?
他怎么敢?
苏筱淇恶狠狠地盯着徐清风,恨不能掐死他。
“娘,十一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徐清风眼底有亮光,“我想迎娶澜儿入门,我欠她一个明媒正娶。”
“合该如此。两个孙儿,也要记入徐家族谱。”徐老夫人可是十分惦念两个乖孙。
【筱淇,怀胎身子不便,等我们孩子出生,我一定给你补上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她,被他哄着,以一台小轿子,从侧门悄悄抬进徐府。
在他心里,她从来不是他的妻。
“娘亲,哥哥,这是徐府第一次办喜事,可要热热闹闹。”徐清清笑着,“嫂嫂在临安城吃不少苦,娘亲和哥哥可要多疼几分。”
“我跟你拼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苏筱淇抢过桌上的剪子,冲着徐清风刺去。
“啪嗒”一声,苏筱淇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跌落在地。
“刷刷刷刷”,寒光一片,她的手筋脚筋,尽数被挑断。
“死到临头,还不安分。”徐清清面如寒霜,捏住苏筱淇的下巴,喂进去一颗黑色药丸。
一团火,在苏筱淇体内蹿起,破碎的呻吟声从嘴边溢出。
如此娇媚的模样,让徐清风微微一愣神,却让徐清清狠狠皱眉。
“贱人,你就是用这副模样勾搭男人的吧。”徐清清想到世子初见苏筱淇时愣神的模样,心头火起。
一刀又一刀,徐清清慢慢将苏筱淇那张绝艳的脸蛋划花。
苏筱淇死死咬住唇,愣是不发出一点声音,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徐清清。
“瞧瞧这目光,我好害怕啊。”徐清清冷笑,手起刀落,两个血洞就出现在苏筱淇脸上。
“贱人,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徐家!”破碎的声音,从苏筱淇嘴边溢出。
“真吵!”徐清清面不改色,割下苏筱淇的舌头,丢给铁笼子里的恶狗。
“她这副鬼样子,哪个窑子敢要?”徐清风不满。
“兰芝!”徐清清低喝一声。
兰芝领进来几个乞丐,一股异味充斥房间。
“赏你们的。”徐清清淡声道。
地上的女人,浑身是血,脸上更是可怖。
几个乞丐,不敢上前一步。
徐清清扯过一条帕子,将苏筱淇的脸蒙住,几下将衣服扒干净。
玲珑有致的女人娇躯,一下子显露出来。
那些伤,那些血,反倒生出一种凌辱的美感。
咽口水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几个乞丐,猛地扑上去。
“她不死,就是你们死。”徐清清冷笑一声,退出房间。
徐老夫人和徐清风,跟了出去。
咽下最后一口气前,苏筱淇才得知,她怀的,是莫世子的孩子。
夜里,徐府的铁笼子打开,扔进去一具赤裸的女尸。
白色的药粉,薄薄撒了一层。
三条恶狗,顿时红了眼。
片刻,铁笼子里,只剩下一滩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