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想着把我送你的花灵狐送人了?”
九世刚离开,司鹤便从屋外走了进来,沉香色竹纹氅衣上落满了雪,尤衬得面容皎洁如玉。
十步略显尴尬,却又有些生气:“你偷听我们说话?”
司鹤闻言笑起来:“我比他来得早,只不过,你只看到他罢了。”
十步微微一愣,对司鹤的话半信半疑,却没有多说什么,一个人走到桌案边翻阅起九世带来的功法。
“这些功法不适合你。”司鹤从桌上的书籍里挑出一本“幻灵术”递给十步:“这个可以给花灵狐留着,对它的幻化有好处。”
十步接过书,沉默片刻:“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如何?”
“现在?”十步愣愣地看向司鹤,以为他在开玩笑。
“阶前梨花一堆雪。”司鹤携一抹笑意:“十步可愿与我看琼花?”
十步显然不想与司鹤赏雪,于是匆匆收拾起包裹,将九世给的功法技能通通带上,然后看向司鹤:“走吧!”
“这便好了?”司鹤看一眼十步那简陋的包裹,有些无奈地摇头,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说的便是当下了。
一路上,花灵狐欢天喜地在雪地里狂奔,嗜灵王草则誓死扞卫自己的阵地,把十步勒得直皱眉。
司鹤微微释放灵力,嗜灵王草身子一颤,直接从十步的腰间滚到了地上,支起个脑袋对着司鹤横眉冷对。
花灵狐见状跑了过来,叼起嗜灵王草便蹦哒开去。嗜灵王草何曾受过此等侮辱,直接卷起身子缠在了花灵狐的嘴上,惹得花灵狐边跑边挠,十分滑稽。
看着一狐一草在雪地上滚成一团,十步忍不住笑出声来。
“自从你恢复记忆后,很少见你笑了。”司鹤笑看向十步。
十步看一眼漫天飞雪喃喃自语:“等适应就好了。”
“那如何才能适应?”
十步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是他呢?”司鹤折一枝梅花递于十步:“你可会开心些?”
十步接过梅花,良久:“哥哥说他的父亲是大将军季连无纠,你可知道那是谁?”
“左相元启的得意门生。”
十步似有些意外,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季连氏的存在,哥哥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这些?
“你既然要为洛氏平反,势必会牵连到左相元启。”司鹤看向十步:“季连无纠与左相关系匪浅,九世是季连氏的独子,与你保持距离亦在情理之中。”
十步愣愣地看着司鹤,她从未想过平反的第一步会是从哥哥开始,心口仿佛受到了重创,十步心神恍惚地朝前走去,她终于明白季连哥哥这四个字的意义了,倘若洛氏一案真与季连氏有关,那“季连”二字,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唤不出来的。
司鹤安静地走在十步身后,漫天雪花纷纷扬扬,司鹤驱使灵力为十步撑开一片天地。
幽谷与清谷相距不远,中间隔着一座苍山,苍山巍峨,在大雪的覆盖下显得静谧而壮观。
当二人来到苍山下时,天色已晚,十步看向早已被冰雪覆盖的山路,眼下翻越貌似有些困难。
十步转身想要询问司鹤,却见司鹤左手轻抬,掌心出现了一只小青鸟,司鹤对着小青鸟耳语几句,那青鸟像是听懂了的模样拍拍翅膀飞走了。
十步好奇地看着青鸟飞去的方向,不知道它会去哪里。
司鹤走近十步,将自己的氅衣披在了她身上,十步想要拒绝,
“听话!”司鹤温柔道:“九凤一会来接我们。”
“九凤?”十步困惑地看向司鹤,“接我们去哪?”
“自然是山的那边。”司鹤笑道:“不然十步想去哪?”
十步愣了愣,有些不理解为何去山的那边需要人接,怕迷路么?
就在这时,一声长鸣伴随着强劲的风声席卷而来,扬起雪花漫天,十步没有防备,直接被卷进了司鹤怀里。
司鹤扶住十步,对着天空正声道:“不得胡闹。”
话音刚落,天空顿时消停下来,一只色彩华丽的大鸟翩然而落,站在了司鹤跟前。
十步拂去被吹乱在额前的发丝,这才看清司鹤说的九凤是一只七彩大鸟。
九凤收翅而立,与生俱来的高贵感让花灵狐瞬间爬回了十步的衣袖,探了个狐狸脑袋悄悄打量。
“带我们去幽谷!”司鹤淡淡道。
九凤仰头长鸣,似是在回应司鹤的要求。
司鹤随即携十步飞身而起,落在了九凤的背上。
花灵狐吓得立马缩回了脑袋,老老实实地待在了十步的袖笼里再不肯出来。
十步僵硬地坐在九凤背上,无处安放的双手显得窘迫至极。
“别怕!”司鹤从背后拥过十步。
感受到了司鹤的触碰,嗜灵王草瞬间炸毛,想要释放灵力弹开那双“可恶”的手,却被司鹤的灵力给压制住了。
十步尴尬地挺直了身子,尽量拉开与司鹤的距离,腰间的嗜灵王草也很是配合,努力地从腰上游到了十步的脖子上,差点把十步给勒死。
“这草貌似脾气不好!”司鹤淡淡一笑:“十步将它送我可好?我教教它规矩!”
十步听见规矩二字忍不住想笑,自己的规矩没学好,自己的灵宠还要跟着受罪,于是伸手拍拍新得的“围脖”:“你愿意吗?”
“围脖”显然不愿意,激动得身子瞬间窜出了数片叶子,挠的十步直往后躲,司鹤扶住十步,唇角溢出笑意。
二人到达幽谷的时候已是入夜,幽谷一片寂静,偶有灵兽的声音响起在谷外,让十步忍不住驻足观望。
“金乌参见少阁主!”
陡然的一声把十步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都安排好了?”司鹤淡淡道。
“是!”
“月阁那边怎么说?”
“按照少阁主的要求,阁主暂不知情。”
司鹤微微点头,然后转向十步:“今天先歇一晚,明天我陪你找人可好?”
“谢谢!”
金乌忍不住抬眸看一眼十步,眼前的女子他似乎在哪儿见过,但一时又对不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