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似是看出了九世的心思,玉簪轻拂间,眼前空间竟开始波动起来,虚无里衍生出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不多时,一座熟悉的房舍便出现在了九世眼前。
“名人居?”
九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女子却未理他,只身往屋内走去。
九世呆滞片刻后亦紧随其后,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女子是如何做到的,这完全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外。
很快,女子在悠妍的房间外停下,九世亦停住,
“十步在里面。”女子淡淡地开口。
九世狐疑地看去,见清远也在里面,于是犹豫着踏进屋内,随即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的十步,
“她怎么了?”九世明显看出了十步的异样,情急之下竟忽略了桌边有把椅子,习惯性的想要收脚却是不及,身子因为惯性当下从中穿过,直冲向守在十步床边的清远。
九世大喝一声让开,可是清远恍若不闻,依旧傻傻地站在原地,不避不让,九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清远的身上穿过,停在了十步旁边,这一幕差点吓傻了九世,随即一脸惊魂未定地看向身后的女子。
“这里是魂界,你我所见之物皆是幻化所得。”
“幻化出来的?”九世一时有些理解不了,“都是假的?”
“场景是真的,不过换了个位置。”女子缓缓上前,在十步跟前站住:“好比镜中花,水中月。”
九世看着眼前的女子,又看看床上的十步,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们长得好像!”
“她是我的本体,自然是一样的。”
“本体?”九世听不太明白:“那你是什么?”
“魂识。”女子的目光投向远处,“我与她自幼分离在两个世界,她不知我,我不知她,直到你的出现,给我带来了她的印记。”
“我?”九世愣住,转而似是想到了什么:“你指的是这根簪子?”
女子点头,目光第一次有了波动:“她的生活很有趣!”
九世看向十步,“可她在外人眼中却是傻子。”
“那你呢?”女子的目光落在九世身上,“可也觉得她是傻子?”
九世摇头:“于我,她自然是特别的。”
女子没有说话,空气再度安静下来。
“十步她要不要紧?”九世打破了沉寂,有些担心地看向床上的十步。
“无妨,我之前使了探魂术,她休息片刻便好。”
说罢,女子抬手轻拂,虚像瞬间幻灭,眼前重归荒芜。
“你想出去吗?”九世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说完自己便愣住了。
女子摇头,清澈的眼眸淡静如海:“出不去,除非她能突破魂界。”
“魂界?”九世这才想起之前女子说过他所在的地方便是魂界,于是问道:“魂界是什么?”
“安置魂识的地方。”女子转身,身后立现一株沙棠树,女子摘下一棵果子递给九世:“吃了它。”
九世愣愣地接过。
“你在这里的时间不能太长,魂识离开本体久了,便会淡忘。”
“所以我现在也是魂识?”九世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于是将女子所给的沙棠果吃下。
女子点头:“你擅闯异界,本该沉入湖底,但你的玉簪上的魂迹引起了我的注意,故而请你来问问,你的身子还在妄湖旁。”
九世了然地点了点头,但又似想到了什么,
“那方才与我一道的人呢?也来这里了吗?”
“这里是异界里的另一个结界。没有我魂识牵引,他们来不了这里。”
“那他们可还在异界内?”
女子点头,“但其中一个被守界傀儡缠住了,叫蓝魂。”
“蓝魂?”九世震惊:“不可能,蓝魂先前便入了月阁,怎会在这里?”九世刚说完就觉得不对:“你是说那个守界傀儡叫蓝魂?”
女子再次点头。
九世一听便懵了,清谷引起为傲的蓝魂,居然变成了傀儡,这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九世隐隐觉察出了什么,
“那被蓝魂缠住的是谁?”
女子拂去身后的沙棠树,“幽河!”
九世的脑袋嗡嗡的,仿佛一万只马蜂在绕着自己脑袋转,蓝魂为什么会变成傀儡?幽河来禁地是为了什么?他与蓝魂有没有关系?
“你该走了。”
没等九世想完,女子清淡的声音提醒道:“他们快出来了。”
“他们?”九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女子指的是墨竹等人,
他们找到魂珠了?”
“没有,但他们抢到了破界壶。”女子看一眼九世:“幽河被留下了。”
“你能救他吗?”九世希冀地看向女子,虽然自己与幽河不熟,但同为师兄弟,他并不希望幽河有事。
女子摇头:“他和你不同,我的异术只对魂识有用。”
九世眼中的希望散去。
“你也可以出去抢了破界壶,再回来救他。”
女子淡淡的一句适时地提醒了九世,九世眼中一亮,看向女子的目光多了几分感激:“你放心,我出去后想办法把十步带来见你。”
“不用了。”女子淡淡一笑,如春花秋月般美好,这是九世第一回见她笑,心也随之柔软起来。
“为什么?你不是说只要她能进入魂界你们便可合而为一了吗?”九世微微有些激动,不知为何,他很想将女子的笑容留住。
“来不及了,魂界是有期限的,倘若在本体及笙之年,魂识还未归位,魂界便会自行消散。”女子说这话时依旧平静如初,似乎死亡对她而言并不值一提。
“及笙之年?”九世皱眉,他听温婆说起过十步的生辰,突然心中一沉,
“也就是说,还有一年?”
女子点头:“我方才瞧了十步,以她目前的功力,即便是过了异界,也到不了魂界。”
九世还想问什么,女子却轻轻展开掌心,
“这是魂珠,你拿着。”
“我?”九世不解地看向女子。
“它现在于我已毫无用处。”女子看一眼九世:“想必会对你有用。”
九世接过魂珠,心中似有什么划过,看向女子的目光充满坚定:“等我,我一定能救你出去!”
女子笑意漾开,挥手送九世出了魂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