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阳知道，一旦军事接管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要么现在，要么永远。这个国家的未来就在他的手中。唯一能阻止他们屠杀整个皇室的人就是温金凯。这个人坐在公爵私人书房的沙发旁。
温金凯不确定这次会面的目的。他听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谣言，这很可能是假的。但温金凯看到李辰阳和李沉阳王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有人要说话吗？” 温金凯最后说道：“或者我们围坐在这张桌子旁，就像开茶会一样？”
李晨阳抿唇。上次他与温锦凯进行了深入的讨论，结果并不顺利。他那天制造的混乱将继续不可原谅。
李沉阳公知道自己如履薄冰。错误的用词可能会导致问题的多米诺骨牌效应。“你爱我女儿温金凯吗？”
温金凯对于这个意想不到的问题感到紧张。哪个女儿？李明华还是李雪月？这两个女人都对他的生活产生了影响——其中一个让他的生活变得最糟糕。
“我有时候会想，你把我的女儿带出这个家，又毫无预兆地把她送回来，到底是出于什么动机。”李沉阳公说道。“是因为你给了她与众不同的自由吗？一种伪装成牢笼的自由？”
温金凯脸色沉了下来。“你这话说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参与了那个计划，你是不是也要把王龙河给带罪了？
“他不需要愧疚，王龙河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会带来什么后果，所以，皇上对他的宠信，还不如所有的皇子。”李沉阳公沉吟道。
温金凯皱起眉头回应道。他知道公爵的意思。为什么温金凯是唯一一个以自由人身份离开的人？皇帝依然宠爱他，皇后依然宠爱他。
温金凯不需要受到惩罚。结果就是过着没有李明华的生活。没有真正的爱和感情的生活。他失去了唯一一个毫无顾忌地爱他的女人。唯一一个为他祈祷，祈求他平安的人。
温金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窗户上。“这就是你打电话给我的原因？这样我就可以为我对你女儿所做的一切感到愧疚了？”
“你能为我女儿做点什么，就能救赎自己。”李沉阳公若有所思。
“我怎么可能这么做？我不可能让时光倒流，让她起死回生。”温金凯苦涩地说。“什么？你想让我跪下求你原谅吗？这算是救赎吗？”
李沉阳公缓缓摇头。他坐在办公桌上，摆弄着一把钥匙。“看到你跪下是我最不关心的。我知道你日日夜夜为你对她所做的事而痛苦。”
温金凯没有回应。他继续注视着窗外树木的摇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他再熟悉不过的淡淡香气。这是她最喜欢的花的盛花期。他会知道的。她常常缠着他带她去花园散步。
李晨阳眯起眼睛。“你最后一次知道明华安然无恙地躺在坟墓里好好睡觉是什么时候？”
温金凯的目光猛地落在了李晨阳身上。“你在嘲笑我吗？” 他勃然大怒。
李晨阳摇摇头。“我真的很想，但为了这次谈话，我不会。我只是问你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明华的尸体没有找到。”温金凯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知道她会在坟墓里？你们甚至没有人告诉我你们在哪里建立了她的崇拜场所。”
李沉阳王很高兴他的妻子在这次谈话之前就睡着了。这对她来说实在是难以承受。“就是，她的尸体没有找到，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温金凯眯起眼睛。“因为它被烧毁了。在那场大火中。”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发生火灾？” 李沉阳公问道。
“我怎么知道？” 温金凯叹了口气。“我当时不在场。”
“但还有其他人。” 李沉阳公笑了，知道温晋凯现在全神贯注于他。
李沉阳公把钥匙插进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根明显的发夹。那朵大花在透过窗户的阳光下闪闪发光。玫瑰粉色、淡紫色、柔和的蓝色，还有从叶子上滴下的珍珠串，用水晶和宝石制成的绣球花很难不让人凝视。
温金凯脸色沉了下来。他认得那个发夹。他以前在皇后的寝宫里见过。为何国公会有惠云皇后的簪子？
“你知道这是谁的吗？” 李沉阳公问道。
“皇后。”温金凯咬牙切齿道。“你到底为什么拥有这个？我想过去的传闻是真的。”
李沉阳公无视了明显的刺拳。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个人在座的所有人都应该知道。“你真以为皇后会戴这样一个她所鄙视的青春花簪？”
温金凯疑惑不解。这次谈话的结果是什么？“谁知道呢，也许皇上不知道她讨厌绣球花，就把它送给了她。发簪跟什么有什么关系呢？”
“你以前常常半夜追求我女儿。”李沉阳王突然说道。“还送各种礼物给她，你有没有想过明华最喜欢什么花？”
温金凯哼了一声。“真是个愚蠢的问题，熟悉李明华的人都会记得，她最喜欢的花是她妈妈养的花。”
“那是什么花？”
“绣球花。”温金凯面无表情。“你在做什么——”他停顿了一下，答案一目了然。他的脸色从困惑转为恍然大悟，然后又变成了纯粹的恐惧。距离真相仅一步之遥，他却突然渴望无知。一切都开始在他面前瓦解。
“温晋凯，你自己说的。”李沉阳王嘀咕道。“这簪子据说是皇后的，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就在她的房间里……”温金凯的声音低了下来。
“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能把事情拼凑起来。”李沉阳王若有所思地转动着发夹，直到水晶的光芒直接照在温晋凯的身上。
李沉阳公未见其刻，先感其意。尽管如此，他还是走到了温金凯面前，将发夹放到了桌子上。
“你想看一下吗？” 李沉阳公问道，但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温金凯连发夹都没有碰一下。他没必要这么做。“你在暗示什么？”
“希望你认识这簪子的主人。”李沉阳公说道。“那就是真正的主人了。”
温金凯咬牙切齿。他知道。这是不必说的。这簪子不是别人，正是李明华的。最大的问题是，为什么皇后会拥有它？
“当我的女儿离开皇宫，直奔我们在赫臣的家时，她带走了所有东西。我相信她来到京城的这所房子寻求庇护，而我的手下则赶着把她接回家。她在这里留下了一些东西，但那是现在不重要。”
“你的意思是公开处决。”温金凯咬牙切齿地说。“你确定你要继续吗？”
“公开处决谁？” 李沉阳王轻笑一声。
温金凯眯起眼睛。他尊敬这个国家的宰相，并不是因为他是谁，而是因为他们都是王家的工具。
“明华几乎把所有的东西都带到了河辰，包括她妈妈送给她的这个发卡，我希望你能拿起它仔细看看，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饰品，你不觉得吗？”
温金凯从字里行间看出了这一点。他拿起发夹，开始检查。他越看越觉得心往下沉。
温金凯希望这不是真的。就在皇后终于允许客人入宫后不久，他就在皇后的房间里看到了这个发簪。有一段时间，她几乎要疯了，拒绝见任何人。
仆人说她病了，但温金凯心里更清楚。太后隐瞒了一些事情。
发夹柄上刻着一行字。“我的明华，愿你的未来如绣球花般绽放。”
温金凯咽了咽口水。事实是如此接近。他所要做的就是抓住它。
李沉阳公叹了口气。“这簪子本来应该在河辰遗迹之中，但它却没有，太奇怪了，这簪子应该是和明华一起烧毁的，但它却没有，不知道为什么？”
温金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已经受够了这种叛逆的谈话。”
李沉阳公像父亲一样失望地看了他一眼。“是不是因为真相太难以接受而叛国了？”
“你是在暗示皇后谋杀了丞相的女儿！” 温金凯怒吼道：“李明华是她的侄女，是皇上最宠爱的侄女！我母亲不可能对我妻子下手！”
李沉阳王对于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却无动于衷。他甚至没有眨眼。“你不相信。”
就是这四个字，温金凯手上夹着发夹，怒气冲冲地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