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芯伊刷刷地划过,一目十行看完,中间还有帖子的链接。点进去打开,不是之前她看过的那个,而是一条新的帖子。
以她的情书开的一条新帖。
田芯伊有些心烦地关了。
她正要喊个侍应生问一下甜品区在哪,却看到阿雷还跟在她后面。
田芯伊问:“还有什么事吗?”
阿雷垂着头回答,“少爷让我跟着田小姐,听田小姐的吩咐。”
田芯伊愣了一下,然后说:“我没什么要吩咐的,你去找你们少爷吧。”
阿雷却不走,固执地说:“田小姐,我不会打扰你的,你就当我不在就好。”
田芯伊看着他高大的身躯,因为他的缘故,很多宾客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看。
怎么能当他不在?
只是他不走,田芯伊也没有办法,况且他自觉地保持了很长一段距离。
田芯伊心里还记挂着事,她还要去找薇姐姐,要问一下这个帖子到底传到什么程度了。
他要跟着就跟吧。
田芯伊往甜品区域过去,此时宾客已来了不少,还有不少侍应生穿梭在其中,但放眼望去,并没有看见任何熟悉的身影。
田芯伊只能再给薇姐姐发了一条信息,抬眼,见阿雷果然还跟在后面,她移步往另一个的方向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田芯伊才停了下来,然后转过头对他示意。
旁边有显目的女性卫生间标识。
阿雷这才反应过来,然后说:“那田小姐,我就在那边等你。”
田芯伊见他在前厅的入口上站下,才转了身要进去。
可在她正要推门的那一刻,里面传出了几个女孩的嬉笑声,田芯伊的手就顿了顿。
清亮的眼眸眨了眨,随后就折返回去。
她疲于应对这些麻烦。
更别说她可能现在正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前厅舒缓的音乐参杂着人声传过来,阿雷背对着这边,正在通往前厅大门处的通道门口等着她。
田芯伊看了看时间,离开宴还有时间,梦里的时候她来过多次周家的大宅,这边过去有个小花园,种满了蔷薇花,环境清幽。
一楼虽然开放给了宾客,但那里位置隐蔽,一般人也不会过去。
正好可以去那边躲个清净。
侧门外的一条石子路通往前面庭院,但其实拐角处还有一条小路,通往另一个小院。
田芯伊慢悠悠地往那边走,见薇姐姐还未回复她,就把手机放了回去。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院落里,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清香,脚步不自觉地就慢了下来。
但这份悠然,在见到站在那里的一道高大身影的时候,瞬间消失殆尽。
田芯伊呼吸一滞,眼睛微微睁大。
只见男人左手插兜,另一只手正在与人通电话。
西装外套随意地被他搭在了座椅上,袖口挽上去露出了小臂,清晰冷硬的青筋力量感十足,看起来一身风尘仆仆,却依旧端贵难以高攀。
周胥承居然来了?
她明明记得今天海外有重要的公务处理,他应该不在国内才对,更别说抽出空来赴宴了。
田芯伊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回去,哪知脚下踩上了一片枯树叶,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撕拉的声音,在幽静的小院里显得异常突兀。
正在讲电话的男人轻瞥了过来,似乎被突然出现在这的不速之客打扰了。
“先这样吧。”他淡淡开口,随后挂了电话。
周胥承向田芯伊这边望了过来,幽深的眼眸里意味不明。
田芯伊不自觉站直了身子,想到他可能已经知道,她给他写过情书的事,她此时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她感到很羞耻。
手指抠了抠掌心,微微的痛感让她保持着镇定,田芯伊说:“不好意思周总,我走错地方了。”
她想说不打扰了,周胥承却在桌上倒起了香槟,对着她轻轻举了举杯,示意让她过来。
田芯伊看他眸色平静,似乎好像并不知道那个帖子的事。
也对,寰宇每天大大小小的事情多不胜数,这种无意义的事情怎么会传到他的耳朵里。
即使这样想着,田芯伊的心跳却依旧噗通噗通地乱跳,强装镇定走过去,恍恍惚惚就接过了男人递过来的香槟。
“......我以为周总不会来了。”田芯伊心里冒出很多疑问,最后下意识把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唔,本来是不来的。”周胥承浅茗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那为什么又来了?
田芯伊抬眼看他,没说话,眼里的不解却呼之欲出。
她的眼睛干净清澈,就这么望着你的时候,好像只看得到你。
但转眼,她也能这样看着别人。
心里突然涌上一丝烦躁。
他不喜欢拐弯抹角,却喜欢将猎物赶到陷阱,一点一点地绞杀。
一如他在生意场上那样。
但遇到她却频频失算……他已经给过她很多机会了。
周胥承对上了她的目光,说:“田小姐不是,要做我的女伴吗?”
田芯伊眼睛微微放大,所以是......因为她回来的吗?
田芯伊心跳跳得更快了,虽然周胥承可能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就算只有一丝的可能,她光是想到,一种陌生又紧张的情绪就彻底将她包围。
田芯伊有设想过,跟梦里一样,跟周胥承重新站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可这一刻真的要来的时候,根本不是她以为的熟悉,而是一种陌生,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抓不住的,毫无安全感的。
为什么呢?
她久久未答,但男人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他靠了过来,周围的气息仿佛都换成了他的,无形的威压袭来。
田芯伊下意识地想躲。
偏偏男人的脸上却风轻云淡,他唇角挂着一抹笑意,“有胆子发贴,怎么没胆子亲口跟我说。”
田芯伊的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
他果然知道了。
田芯伊彻底凝固在原地,一直以来被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突然就这么被当事人知道了。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一寸一寸被剥离,那些视觉,触觉都变得模糊,她整个人完完全全被裸露在了他的眼下。
男人低头一步步向她走近,直到两个人要碰到一起,他却还不停下,那些礼节得体,似乎被他统统抛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