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抱着小海苔一飞奔,他没有选择走电梯,因为太慢了,直接抄着楼梯跑了起来。
医院中的人对此没有一点波澜,他们见多了这种场面,临死前的最后一面,理解。
小海苔在他的怀中最终不停的诉说着让奶奶清醒的话语。
一会后,顾城直接抱着小海苔,在急诊室的门口怕他们听不见直接抬手砸了砸门,示意开门。
下一秒门开了,顾城抱着小海苔急忙走了进去,虽说急诊室一般不让家属进入,但病人已经如此,最后的希望就在面前这个娇柔的小女孩身上,众人没有阻拦。
但当顾城进入之后,看着周围的医生都是一脸失落,顾城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了医生,后者的目光移到了心电图上。
顾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心电图又重新化作了平线,没有丝毫起伏。
这一刻顾城的心跳顿时慢了半拍,他看向小海苔,心道,最后的希望。
小海苔见此眼眶顿时红了起来,腿脚有些发软,身子有些发抖,顾城见状抚住了她的胳膊。
小海苔看着病床上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的奶奶,心中再也没有办法压抑住心中的悲痛,硕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她直接迈着步子跑到了奶奶的面前,死死的抱紧她,沙哑的声音从她哽咽的嘴里发出。
“奶奶,你不要离开童童好不好,童童不能没有你,童童就你这一个亲人了。”
“童童,还想着吃奶奶做的红烧肉,还想躲在奶奶的怀里,还想再听您叫我小童童!”
她泪如决堤般的哭诉着心中的情愫,她此时只听让奶奶像刚刚那样醒来。
顾城见着这一幕抬起有些僵硬的腿走到小海苔的面前抱住了她。
众医生看着这一幕都是不忍直视,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奇迹虽然有,但是不可能连续来两次,众人摸了摸眼角的泪水转过了身去……
小海苔带着哭腔一遍一遍的晃动着奶奶的躯体,嘴中沙哑的嘶吼着。
可是过了一会,奶奶的身体预发冰冷,没有一丝动静,而心电图也没有一丝反应。
此时的气氛冷到了极点,他们知道老奶奶此时已经没救了。
“童童…”顾城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小海苔痛苦的样子,心中如刀割一般撕裂的疼痛。
她的每一滴泪水犹如重锤一般砸在他的心上。
……
此时的叶奶奶正朝着正在朝着她招手的爷爷走去,她仿佛做好了决定,要陪老爷子走了。
她转头依依不舍的看着小童童,眼眶红了起来,再见了童童,爷爷需要我!
小童童的脸此时犹如玻璃一般开始崩塌。
下一秒小童童跑向了她,但她的脚步没有停下,而爷爷也朝着她张开双臂走来,脸上布满了幸福的皱纹,好像在迎接久违的幸福一般。
就在她即将拥抱爷爷之时,小童童先一步从她的后背抱住了她。
“奶奶,可以不离开我吗?我离不开你,我在这个世界就你一个亲人了,奶奶。”她哭的泪流满面的紧紧抱着她,不让她再走出半步。
“奶奶…童童需要你。”
她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小哭包抬手刮了刮她的小琼鼻笑道:“可是你已经有小顾了呀,奶奶什么都没有,现在奶奶去找爷爷了。”
她红着眼眶揉了揉童童的脑袋,转头看向走过来的爷爷。
童童见此,一滴泪划过空中,滴在了她的手中,她只感觉自己的手传来温热,她低头看了眼童童,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鼻涕伴随着泪直直的流在她的手上。
童童一抽一抽的样子,让她顿时心疼不已,而此时爷爷已经张开手臂准备抱过来。
只是他满脸高兴的走了过来抱住了他们,没错,是他们。
爷爷看了眼奶奶,随即地下了身子,蹲了下来,看着面前哭哭啼啼的小童童,顿时心疼不已,抬手在她的脸上抹了抹眼泪。
“哎呀呀,小童童怎么哭了呢!”他说着就把她抱进了怀中,看着奶奶道:“是不是你欺负咱们小童童了啊!”
他抬手握着小童童的手在奶奶的身上轻轻挠了一下道:“看,爷爷替你打回去了,不哭不哭。”
他看着小童童满脸写着宠溺的样子顿时让奶奶噗呲的一下笑出了声。
“你还是这么宠孙女啊!”
后者一脸自豪的看着奶奶道:“那可不,我可就怎么一个小可爱。”他顿了顿又看着奶奶道:“当然还有你这个大宝贝!”
“就知道贫嘴!”她笑着轻锤了下他。
“咦?那怎么还站着两个人呢!还有个小女孩。”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怀中的童童随即道:“咋长的这么像童童小时候嘞!”
“那是你重孙女!”奶奶笑道。
随后朝着顾城招了招手:“来吧,小顾,见见爷爷。”
后者笑着把小小童抱了起来,放在了脖子上,双手拉着她的小手朝着奶奶走去。
“哇哦,骑大马喽,粑粑太厉害啦!”小小童一脸高兴的荡着小短腿,脸上洋溢着灿烂天真的笑容。
爷爷看着越靠越近的顾城,心中暗道,自己怎么多出来个重孙女,他转头看向怀中的童童,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会是童童的孩子吧?
他疑惑的看向奶奶,后者见他的眼神哪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顿时笑道:“童童的孩子,旁边的是顾城,你孙女婿。”
爷爷闻言顿时瞪大眼睛,他没想到童童都有孩子了,明明还这么小的模样。
顾城走到跟前便低下身子,抱住了脖子上的小小童,把他放了下来。
“叫姥爷。”顾城捏了捏她的小脸看着面前的爷爷轻声道。
小小童笑起来,嘴角跟小海苔一样有这两个小酒窝,还有一点点的小虎牙露了出来,傻是可爱,顿时把爷爷的心都酥麻了,他赶忙把怀中的小童童放在了地上,冲着小小童皱着笑容张开双手。
“来,让姥爷抱抱。”他说着就把小小童抱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满脸喜爱的看着面前的瓷娃娃。
“真像啊!”他对比了一下此时满脸怨气的小童童。
“爷爷,喜新厌旧!”她满脸气愤的剁了剁脚。
她说着就跑到了顾城的怀中,顾城一把抱住了她。
此时就奶奶孤零零的站在那看着这一切,她只感觉自己有些多余。
就在她伤感之时,顾城和小海苔走了过去抱住了她,爷爷也是如此,笑着走过去把怀中的小小童递过去。
“姥姥要抱抱。”小小童丝毫不怕生的张开手,后者原本低沉的心,瞬间被众人的做法暖了起来。
几人相视一笑。
就在此时,爷爷突然在童童的脸上亲了一下,又转头在小小童的脸上亲了一下,最后松开了手,看着面前的老伴,他的眼角流出一滴热泪,划过空中。
他双手举着她的脸颊,缓缓俯身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
他松开了手,牵起了她的手一脸释然的看着顾城笑了笑道:“孙女婿,好好照顾童童,她性子软,需要你保护。”
又看了看童童一脸宠溺的道:“童童,爷爷要走了,你要好好听奶奶的话!”
他又看向小小童道:“乖重孙女哟,姥爷要走喽,要听妈妈和姥姥的话哟!”
“不要,我不要姥爷走!”
“哈哈哈,姥爷只是去另一个世界看着你们了。”
众人闻言眼眶都红润了起来。
他最后看向奶奶轻声笑道:“回去吧,现在他们需要你,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他说罢便松开了手。
转身离去。
奶奶见状还想追上去。
爷爷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直接转身后退指着她笑道:“回去,别怪我在这放赖给你看熬。”
他说罢便转头,双手负背,悠悠道:“我在这等你…走啦!”他抬手挥了挥。
傍晚的霞光把他佝偻的背影拉长,孤寂而又坚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