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刹冷冷地将赵清婉呵斥住后,一脸愠怒地直视着她的脸问道:“皇后真如此希望朕去宠幸她们吗?”
赵清婉唇角微颤了一下。
这个问题,她心里没有答案。
也不想去深想这个答案。
她只知道,自己身为皇后,总要在形式上做给后宫看看,劝皇上雨露均沾才算得上称职。
她以后在后宫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不至于让那些女人对她太过不满,从而个个都想着算计暗害她与安宁。
所以还是如实回答道:“臣妾劝皇上对后宫嫔妃雨露均沾,是臣妾的职责。”
“呵,好一个职责!”
“这到底是你的职责,还是你不想再对朕继续强颜欢笑,逢场作戏了,给自己找的一个好理由?”
萧刹“腾”地站起身,眸光似在喷火地质问面不改色的赵清婉道。
“臣妾从未跟皇上强颜欢笑,逢场作戏。”
“从未?赵清婉,你当朕是傻子吗?”
“朕接你出冷宫不过三日,你跟朕不过恩爱了两日,今日便如此迫不及待地把朕往别的女人那里赶!”
“你还说你这两日不是对朕强颜欢笑,逢场作戏?”
萧刹气得双手用力一推,将面前的饭桌猛地推翻在地。
桌上的盘盘碟碟与饭菜,全部“哗啦啦”摔碎在地上,一地的狼藉。
云袖和小穆子顿时都吓得身子缩了一下。
赵清婉也惊了一下。
但很快镇定下来,仍然坐在位置上没动,低头打量了一下被这个男人盛怒之下造成的一片狼藉。
然后语气冷淡地抬眸道:“臣妾说了,从未,便是从未。皇上若是不信,臣妾也没办法。”
听到赵清婉不承认,萧刹心里顿时微微松动了一下。
但见她说这话时的表情,一点感情都没有。
如此冷淡。
他刚刚微微松动了一点的心,又一下变得更加冰冷,失望。
默默地狠狠地直视了她一会子,似是想要通过她那双波澜不惊的乌眸,来看穿她的心,却发现终是仍然看不穿后。
不由恼怒道:“好,皇后的意思,朕明白了!还望皇后以后,也好自为之!至于朕该宠幸谁,朕自有分寸,以后,便不劳皇后费心了!”
“小穆子,摆驾宣室殿!”
“诺。”
萧刹丢下两句恼羞成怒的话后,便气呼呼地大步离开了凤仪殿。
他生气离开的匆匆背影,赵清婉只觉得如此熟悉。
那是她被打入冷宫前,每月都会有数次会在寝殿里见到的情景。
呵,她没想到,二人的关系这么快又回到了从前。
当真是伴君如伴虎!
也当真是经不起一点挫折与考验!
若他们只是寻常夫妻,若她没有做了他的皇后,若她成了子勋的妻子。
此生,又怎需要承受这般难堪?
这般阴晴不定的夫妻生活?
“娘娘,饭菜都洒了,您刚才都没吃几口,要不奴婢再去小厨房给您做一点早膳吧?”
“不用了,我哪还吃得下?你把这些收拾收拾吧,我去看看安宁。”
“诺。娘娘……”
“你还有什么事?”
见云袖唤了她一声,又支支吾吾的,赵清婉不由停下来问道。
“娘娘,请恕奴婢多言。皇上他这两日对您那么好,您今日跟他说这些,也难怪皇上会发那么大火……”
“你到底是他的丫鬟还是我的丫鬟,怎么专帮他说话?”
“奴婢当然是您的丫鬟了!可皇上,他也不是外人啊……”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有些事,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去看安宁了,这里好好打扫,以后不准再多管我和皇上的闲事!”
“诺。”
云袖撅着嘴巴,有些不悦地回道。
她知道皇后需要顾及的东西很多。
可是,皇上对皇后那么好,这两日凤仪殿也像过节一样,上上下下都一团和气喜悦。
若能一直这样维持下去该多好。
皇后却那么狠心,舍得这么快就终止这幸福美好的一切。
换做是她,管他那么多呢!
她才不舍得,更不舍得把皇上拱手相让给别的女人!
萧刹气呼呼地回到宣室殿后,还不待小穆子想开口问他,需不需要让御膳房再做份早膳送过来?
他便立马凌声咐吩道:“小穆子,把朕的碧月剑拿过来!”
“诺。”
碧月剑是萧刹的御用宝剑,平常放在清凉殿。
之前很多次夜里从凤仪殿不开心地回清凉殿后,萧刹总会在殿里独自舞一会儿剑,让自己出一身汗。
心中的郁气才会觉得舒缓一些。
今天白天他要用这剑,小穆子知道,皇后是真的把皇上给气着了。
立马不敢耽误地速将碧月剑取了过来。
萧刹在宣室殿里,手持宝剑。
身姿如游龙在凶猛地穿梭,剑尖如白蛇在不停地吐信。
舞得整个宣室殿内白光闪闪,风声猎猎作响。
一招一式皆充满凌厉与霸气。
小穆子怕碍着主子,也怕剑误伤到自己,远远地站在墙边。
不知不觉的,观赏得兴头越来越甚。
觉得主子舞剑的样子可真是帅气逼人啊!
一时都差点忘了,主子这可是在借舞剑泄怒呢!
舞了约莫两刻钟,萧刹才收剑停了下来。
小穆子忙过去递了块干净的帕子,给主子擦擦额头上的汗。
然后将宝剑小心地插入剑鞘内。
又吩咐门外的徒弟给主子端壶热茶与点心来。
萧刹在案前坐下来喝了两口热茶后,幽深的眸子闪了闪。
随之沉声吩咐道:“小穆子,你亲自去内务府一趟,将之前颖妃交上去的那些练武的兵器,全部送还到昭阳殿。”
“就跟颖妃说,她以后仍然可以在昭阳殿舞刀弄棒,这是朕给她的特权。并且,这个特权,永不会被收回。”
“后宫其他嫔妃,包括皇后在内,以后谁都不准对此事再多加置喙!”
“诺,奴才这就去办。”
主子突然对颖妃施起恩来。
小穆子知道,怕八成是跟皇后赌气呢!
哎,这各有脾气的一对帝后,好不了三天又成了一对怨偶。
小穆子是真的有些替他们感到暗暗着急。
不过,他也不敢耽误正事,马上便去内务府将颖妃的兵器领出来,送往了昭阳殿。
颖妃见到自己的一堆宝贝旧物,简直喜出望外。
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穆公公,皇上真的说,我以后能在昭阳殿舞刀弄棒的特权,永不会被收回?”
“您没有听错吧?”
“回颖妃娘娘,皇上的意旨,咱家怎么会听错,也不敢听错啊!皇上真真切切就是跟咱家这么交代的。”
“真的,太好了,谢谢穆公公!珠儿,还不快给穆公公打赏!”
“诺!”
“颖妃娘娘太客气了,咱家这是为皇上办事,怎么能收娘娘您的赏?”
“穆公公必须得收,您这么辛苦将我的兵器送过来,我哪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这……那好吧,那就多谢娘娘了。”
见颖妃诚意恳切,小穆子也没再推辞。
收下了珠儿呈过来的一个颇有份量的香馕,里面想必装了不少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