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蓉起先还笑容温婉地看着陈老太太,一听这话,立即脸色灰败,连坐都坐不住了。
“这……”她咬牙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您怎说出这种话来,我们家大姑娘可是知府家嫡长女啊!”周嬷嬷气得直抹泪,原以为她们是来提亲的,谁知道居然是来纳妾的。
“你是谁?一个奴才,有你说话的份吗?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伯夫人不屑地白了她一眼,指着她的鼻子高声说道,
“聘则为妻,奔则为妾,你懂不懂啊,你们家小姐勾引我们家霆哥儿与她有了首尾,昨日王府赴宴,人人都知了,我们伯府已经捏着鼻子同意让她进门做妾,你们还想怎么样!”
周嬷嬷被她这一说,吓得脸色惨白,小姐真是太出格了,居然做出这种事来,若是陈公子不要她,谁还敢要她啊。这事儿若是让远在甘州的夫人知道了,自己定是没有活路了。
这时,秦婉蓉突然大声哭了起来:“陈公子……陈公子……他答应娶我为妻的,那些事……那些事……都是他强迫我的,我一个清清白白的……”
“我们家霆哥儿答应过的人可多了,难道都要一个个娶回家。再说了,还不是你自己巴巴地让丫鬟去找他,要与他私会,要不然他怎会看上你。真是天大的笑话,还自诩清清白白呢,也不知勾搭过多少男人,看你这熟门熟路的样子。”陈老太太嗤笑了一声打断她的话,鄙夷地看着她。
“伯夫人,伯夫人,求求你了,我要见陈公子,让我见见他。”秦婉蓉这会子才真正慌了神,一边捂嘴咳嗽一边祈求道。
“我们霆哥儿可没这么空,这会儿去向公主殿下赔罪了,要不是你缠着他,哼……”伯夫人气急败坏地甩袖说道。
“侄媳妇,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们快走吧。要我说这会儿给霆哥做妾也是不可能了,你瞧瞧她这一副痨病样,我们可别被她过了病气。”陈老太太嫌弃地看了眼正在大声咳嗽的秦婉蓉说道。
“舅母……咳咳……舅母……求您帮帮蓉儿。”秦婉蓉见李夫人一言不发站在边上,忙哭着看向她。
“这事我也做不了主,等你母亲从甘州过来再说吧。”李夫人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又对伯夫人和陈老太太说道:“你们也先回吧,我们家老太太气得心口疼,我也要回去了。”
说完,李夫人一刻不停地自顾自出了门。伯夫人与陈老太太冷笑一声,也忙跟着出去了。
一听要等继母从甘州回来,秦婉蓉一下子就撅了过去。周嬷嬷慌得连忙出来叫人。
李夫人看了眼赵嬷嬷,让她留下帮着她一起照看秦婉蓉。周嬷嬷千恩万谢,只说自己没有看顾好姑娘,让那两个婢子带坏了她,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还连累了国公府。
赵嬷嬷叹了口气,一边让人去找府医一边说道:“要我说啊表小姐可当真是迷障了,那陈公子可是上京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天天流连秦楼楚馆,没有哪家好人家的女孩儿愿意嫁给他。”
“啊……有这事?那他们家不是庆平伯府吗?他又是嫡长孙,以后还可以承爵。”周嬷嬷瞪大眼睛问道。
“周嬷嬷,这你就不知道了,他们庆平伯府可不是我们镇国公府可以世袭罔替。他们家,他祖父是最后一代庆平伯,连他爹都没有爵位了。”赵嬷嬷不屑地说道,“要不是那陈老太太是他们家小姑子,我们老太太夫人才懒怠应酬他们。”
躺在床上的秦婉蓉其实早就已经醒了,听到这话,更是心如死灰。只恨不得将那陈云霆撕碎,又气国公府让这种登徒子登堂入室,白白勾引了她。
“啊……老嫂子,那可如何是好?”周嬷嬷急得团团转,心中暗自责怪姑娘怎会看上这种浪荡子。
“哎,也是表小姐福薄啊。周嬷嬷,你不知道,我听我们家老太太说了,她可是在庆王妃寿宴上已帮着表小姐物色了位侯府的嫡子,模样人品都是一流的,人家对表小姐也很满意,可出了这档子事……”赵嬷嬷眉飞色舞地说道,只听得周嬷嬷顿足捶胸长叹自家大姑娘这是没福分。
秦婉蓉咬牙躺在床上,眼泪汩汩往下流。
王府医来时,见那秦婉蓉面色潮红,连忙为她请脉。
“呀,小姐这是……”他欲言又止。
“王府医,您快说啊!”周嬷嬷急切地问道。
“这不好说。”王府医摇头说道。
“有什么不好说的。”赵嬷嬷也急了,她可是想快点回去,这地儿又冷又晦气的。
“小姐这脉象像是风邪犯肺,又忧思过度,郁结于心,若不排解,必会导致精神失常。”王府医沉声说道。
“王府医,听您这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了原住在这里的紫苑姑娘,她自个儿作孽害了人,天天神经兮兮地自言自语,最后一把火把自己烧死了。”赵嬷嬷惊恐万分,连忙说道,“周嬷嬷,我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
周嬷嬷被他们这一说早就吓得六神无主,求着王府医开了方子叫了小丫头帮着去抓药。
她看着半死不活躺在床上的小姐,又久等着抓药的人不回,心里冰冷一片。她想着再这么下去,小姐定是连命都没了,既然夫人不日就要回京,不如带小姐先回府。
她偷偷使了些银子,拜托着外头小厮去秦府通知了刘嬷嬷和老周,准备让他们雇车送秦婉蓉回秦府。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了赵嬷嬷的眼。
福清园内。
“老太太,她们这是想回去呢!”赵嬷嬷小声禀告。
“还没到时候。”老太太微眯着眼冷笑一声说道,“没这么容易,我们国公府也不是她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就是,我们可是要好好招待这位表小姐。”李夫人看了眼老太太,附耳说了几句。
“就按你说的办吧。”老太太微微叹了口气,“把她的东西都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