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姥姥的旁边,屹立着星野纯夏的衣冠墓,大眼睛的纯夏单纯甜美,全然不似那个杀人如麻的女恶魔。
看着星野纯夏,眉目之间与云素素有几分相似,但云姥姥在弥留之际,已经告知云素素,她并非星野纯夏所出。
星野纯夏的旁边,并肩座落着羽生结弦的坟墓,难得的是,羽生结弦用的相片也是未参战之前的相片,与星野纯夏同样的青涩同样的单纯。
可恶的战争。
改变了一切人和物。
羽生结弦的嘴角微微上翘,与云素素也有几分相似。
他再度怀疑云姥姥所说,或许,云姥姥知悉自己和云素素貌合神离,才出此下策。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云素素拿着香,对着星野纯夏和羽生结弦的坟墓不知如何是好。
他用打火机替她燃好香:
“他们是姥姥的至亲,替他们上一柱香,姥姥会开心的。”
云素素默然地替两人上了香,跪在墓碑前的云素素久久地注视着墓碑上的相片。
夏少游心中明白,自己有所怀疑,云素素也定然有所怀疑,但都深知云姥姥的一片心意。
姥姥说得没错:都是该死的战争,让一切面目全非。
囡囡摸着姥姥墓碑上的相片,娇憨地说:
“太姥,我以后会经常来给您扫墓,您不要担心。”
夏少游扶起云素素,云素素面如死非,凝噎无语。
秦淮茹贴心地相劝:
“姥姥心胸宽广,为人和善,才修得寿终正寝,多少人都想不来的福气,你要是太伤心,反而折了姥姥的福气。”
夏少游扶着云素素踽踽慢行,回到家,云素素关在姥姥的房间,整理着姥姥的旧物。
秦淮茹煮好食物,对夏少游说:
“你还是去劝劝她。”
“该来的伤心,劝也劝不住,还是给她一些时间独处。”夏少游知道云素素心中徘徊,不知如何决定前路。
他坐在窗前,凉风习习,树叶儿打着卷飘到地上。
院子里好像还有云姥姥的说话声,也有星野纯夏的笑声。
按中国习俗,守完第一个七,云素素如同云姥姥,整理了院子,轻轻地关上篱笆门,仿佛过几天就要回来。
一行人去到东京,夏少游还想去游说岛仓叶子,岂知,寿司店已经仓惶易主。
此时,夏少游才知,岛仓叶子早已死心塌地辞别过去,奔向新生活。
傻柱早早地等候在码头,期盼地看着夏少游,夏少游将岛仓叶子的境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傻柱。
前来迎接的秦京茹左顾右盼,确实没有发现岛仓叶子,才满脸是笑地与夏少游寒暄。
夏少游怨怼秦京茹心胸狭窄,逼走岛仓叶子,不稀罕搭理她,装作没有听见,径直上了车。
正在院子玩耍的花儿,知道少游哥哥回来了,欢天喜地跑来客厅,一把拉开撒娇的小女儿,自己坐在夏少游的怀里,指着头上的蕾丝:
“少游哥哥,你看,漂不漂亮?”
“漂亮,当然漂亮,咱们家的花儿戴什么都漂亮。”夏少游无边际地宠溺花儿,全家都知道,被拉开的小女儿撅着嘴,娄云娥连忙搂在怀里,和小女儿咬耳朵,小女儿吃吃吃地笑起来了。
囡囡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满意地嚷嚷:
“谁惹了晓晓的妈妈,连我们都不肯见了。太可恨了。”
秦京茹尴尬地抱着小娃,傻柱借口去厨房看菜,起身离开了言笑晏晏的茶室。
傻柱借口新开的酒楼缺人,搬行李住进了酒楼,与伙计们住在一起,秦京茹三番五次探班,均被门卫拦住了。
事情闹得不可收拾,秦京茹向娄云娥哭诉,希望大哥大嫂主持公道。
大哥大嫂心知肚明,傻柱怨恨秦京茹逼走岛仓叶子母子,已不肯和秦京茹同床共枕。
短短三个月,秦京茹无力挽回,傻柱默然踏上了东京之路。
夏少游知道的时候,傻柱仅留下书信一封,托大哥大嫂照顾秦京茹和孩子。
秦京茹哭成了泪人儿。
可事已至此,她揪不回傻柱的心,谁也没有法子。
秦淮茹被夏家孤立时,秦京茹害怕连累自己,不想和秦淮茹走道是太近,连秦淮茹去敲她的门,她都借口头疼,不让秦淮茹进门,此时,她想起了堂姐秦淮茹。
秦淮茹还是一如既往地敲着木鱼,诵着经,秦京茹在蒲团上跪得腰酸背痛,不停地反手捶着腰,哭兮兮地说:
“堂姐,你倒是给想想法子呀。”
“丈夫是你的,你没法子,谁还能有法子。”秦淮茹也看淡了秦京茹的禀性,不想再为她耗费精力。
秦京茹抱住秦淮茹的胳膊:
“堂姐,你说了,咱姐妹同心……”
秦淮茹冷冷地看着秦京茹,微微撇着嘴:
“你落难时,要姐妹同心,我落难时,你怎就独享荣华富贵?”
秦京茹扭着身体,还在耍赖:
“堂姐,你啥时候落难了?姐夫从来就没有说不要你,你还是夏家的四姨太,而傻柱已经不要我了,呜呜呜……”
管她哭得肝肠寸断,秦淮茹都不为所动,虔诚地盯着佛台上的菩萨,多少个白天黑夜,她都在诵经,都在反省,多多少少也明白一些道理:
“人在做,天在看,报应不爽,因果循环。”
秦京茹得不到秦淮茹的支持,忿忿不平地站起身,跺一跺脚:
“好,我落难,你就坐视不理,有一天,你被扫地出门的时候,休想我替你说半句话。”
秦淮茹闭上眼睛,敲起了木鱼。
秦京茹拂袖而去,求不了秦淮茹,她再次登娄云娥的门,娄云娥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从镜子里看见来势汹汹的秦京茹,知道她的来意,故意不提。
“大嫂,你是一家之主,现在我一房有了问题,你不能袖手旁观。”秦京茹一屁股坐在旁边,翘起了二郎腿。
娄云娥摘下耳环,不紧不慢地说:
“大嫂?谁是你大嫂?听说你不止一次要和我们分家,要单干单住。”
“不没分家,没单干没单住吗?”秦京茹被戳中心窝子,脸上有些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