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去铅华的小娘们翘着二郎腿,挤在一堆男人当中。
总探长死在兰桂坊,小娘们心中有数,正是与自己有过正面交集的中年男人,约摸三十来岁,头发微卷,搭在后颈窝,戴着黑框眼镜,小胡须。
警局立誓要找出凶手,否则全部羁押,没有人情可讲。
兰桂坊急了,歇业意味着没有收入。
老板娘清点了自己的人马,警局排查了一轮,初步释放没有犯罪嫌疑的人,例如看门大爷,厨房小厮。
嫌疑人是最后进入逍遥包厢的中年男人,和总探长附耳说了一话,亲密接触了一下,该人走了,十分钟后,挨着总探长的女人停止和其他人打情骂俏,回头一看,总探长面带微笑已经没了呼吸。
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那位中年男人。
警局再排查一轮,释放了没有接触总探长的女人们,剩下为数不多的人。
毕竟去兰桂坊的人有头有面,很快,不相干的男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了警局。
所有的男人都成为嫌疑人,进行了严密的审查,也上了各种审查手段。
无一例外都被打得死去活来,夏少游也没能幸免。
蓝探长亲自坐在警局要人,警局好歹给了面子,让他见了皮开肉绽的夏少游。
蓝探长大发雷霆:
“三十岁的中年男人,你们不懂认字,查不出身份资格,还看不出他的年龄?”
总探长死了,英方决定不再派英籍探长,从四名华人探长中遴选一位。
蓝探长势力最弱,但蓝探长也不想放过大好机会,正好需要得力干将排除异己。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夏少游签了保释单,从篮子里取私人物品,少了黄色布袋。
他取手要黄色布袋,卷毛干警不屑地说:
“一个破袋子,已经扔了。”
他冷着脸说:
“必须给我找回来。”
卷毛睁大眼睛,指着他的鼻子:
“小子,你能走出去已经很幸运了,还敢叽叽歪歪。”
他一把推开卷毛的手指:
“必须给我找回来。”
他的眼神让卷毛一怔,刚想发飚,蓝探长走过来,听说他的黄布袋扔进了垃圾桶,马上叫四大金刚去翻找垃圾桶。
幸好,还在,他小心地折叠起黄布袋子,揣进衣兜,一言不发地走出警局。
蓝探长拍拍他的肩,拍中他肩上的棍伤,他颤了一下,蓝探长说:
“好好回去休养,我派人给你送一点补品过去。”
蓝探长亲自将夏少游送回别墅,一家人围着他,他进了娄云娥住的正院,缓缓脱去血衣,露出血迹斑斑的伤痕。
傻柱气得蹦起来,要提上菜刀去讨个说法。
娄夫人按住傻柱:
“快别添乱了,在这儿,平民百姓能平平安安过日子就不错了。”
娄云娥哭成了泪人儿,他不想傻柱跟着添乱,想好好吃一顿,傻柱马上去忙活。
云素素抱着小娃来看他,坐在床前哭得一塌糊涂。
他也想明白一件事,世事难料,还是要把家人们提前安顿好。
虽有四个院,但每个院人并不多,都在正院吃饭,趁云娥去安排膳食,他把黄金取出来,一条不少地捡出云素素的私房钱,装满了四个小箱子和一个大箱子。
老太太代花儿保管一箱,云素素一箱,傻柱一箱,娄云娥负责几个院的生活起居,分了一大箱。
娄夫人看着满满一大箱黄鱼儿,暗暗欢喜,这也表明了娄云娥在院中的身份,她才是正妻。
吃完饭,他推说身体不适,怕人打扰,锁上门,任何人不得以进入房间。
他开始摆弄着龟甲,发现龟甲的纹路有所变化,而且颜色略黑,近看,远看,终于,他发现龟甲纹路显出一个字:凶。
果然是预测吉凶的宝物。
再看看细细的骨笛,对着笛口吹了一下,再按着其余的洞眼吹了一下,每当按着上面的洞眼,仅剩下面的洞眼时,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他拿着骨笛到了阳台,花匠正在更换花盆,他使劲吹了一下骨笛,花匠捧着土保持着相同的姿势整整五分钟,不仅仅花匠,还有树上的花,还在半空的鸟,成了静态的画面。
真好。
他喜不自胜,有了骨笛,有如神助。
墙上的挂钟敲了十二点,他收好骨笛收龟甲,龟甲的纹路又变了,一个字:吉。
哈哈,既然是吉,他就要试试龟甲和骨笛的魔力。
夜半,他爬出窗户,隐入夜色中。
翌日。
整个别墅再次被重重包围,他赤着上身,浑身缠着纱布条子,站在阳台上,双手撑着栏杆,来的是黄警官,装模作样地调查昨晚夏少游的去向。
“我受了重刑,睡了一个晚上。”他淡淡地说。
黄警官与他并肩站在一起,替他点燃一枝烟:
“厉害呀,整个警局都被你端了,犯人也被你放光了。”
夏少游揉揉眼睛:
“整个警局都没了?真稀罕,我睡了一晚上。”
黄警官吐了一口烟:
“整个香港城,除了你,没有人有这个能耐。”
黄警官说得没错,昨晚值班的警察全被干掉了,一人胸前插一把刀,连枪都未来得及拔,今天早上,剩余的警察提出了辞呈。
谁也不想在玄乎的警局里讨饭吃,要贴上人命,太不上算。
“蓝探长想你帮个小忙。”
就知道,蓝探长不可能为自己白白跑腿,他耸耸肩:
“我不是杀手,你们想要干的事,可以找杀手,你们出得起钱。”
黄警官掐灭烟:
“十年前,香港城有一单凶手案,母女被奸杀,我们查到了线索,但对方的势力太大,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但又不甘心。”
“还有警察办不了的案抓不了的人。”夏少游耸耸肩:
“你们太高看我了。”
黄警官摸出一叠相片,母女死得很凄惨,而杀人犯正是日本商社的社长。
“他?”夏少游拿起相片:
“不像变态的人。”
“他杀的母女就是蓝探长的亲姐姐和外甥女,当时蓝探长抓捕了一名日本间谍,查证后被枪决了,日本间谍就是这个人的亲弟弟。”
这恩仇真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