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舒远一愣,诧异道,“您二老知道此事?”
老夫人点点头,“阿洲在信里大致说了一下,石昊那孩子现在还留在陆府守着呢,他说怕有人过去偷袭,我自离府后,心就这样一直日夜悬着,欣苌郡主在后宫可是有名的刁蛮任性,如今你们怎么和她做上仇了?”
“哼!这次出征皇上同意她跟着去,嫣知就不是故意的?咱们自己的儿子、自己该最清楚,绝不是贪恋女色之辈,肯定是那郡主故意招惹。”老侯爷捋捋胡须,立场一直站在自己儿子这边。
牧舒远也不让二老瞎猜了,索性一股脑把欣苌郡主的所作所为统统说了出来。老夫人听罢立即恨的咬牙切齿,大骂周欣苌是不要脸的下流坯,有失妇德,女人家的脸都让她丢光了。老侯爷也是义愤填膺,差点把手里茶杯捏碎,说如若皇上这次再有意偏袒,他就算不要这世袭的荣耀,也不会认儿子如此让人作贱。
“舒远啊,你放心,明儿娘就领你进宫,先见皇后再说,咱们家好歹也是几代为国效力的名门,岂能让她一个小小的郡主欺负住?她连用铁链拘禁正在打仗的将军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有没有国法家规?皇亲国戚就能无法无天了吗?”老夫人一拍椅子扶手。
“娘,不行,您还不能露面,沧洲把您和爹藏起来,就是怕欣苌郡主狗急跳墙,挟持您二老作为要挟。”
“不怕,就算你娘不出面,你也照样能见到皇后,明日你尽管拿着我的腰牌进宫就好。”
牧舒远立即一喜,“那就太好了。”
大事既定,三人心里都轻松了许多,牧舒远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回到自己住处,远远就瞧见张林正百无聊赖守在园门口,看见他们回来,才一激灵自花坛上站起来。
牧舒远莞尔一笑,对他道,“行啦,无聊就去找申坨他们玩吧,庄里侯爷安排了守卫和护院,外人进不来,也给你放放假吧。”
“真哒?小的多谢夫人开恩”张林立即乐开了花,道过谢一溜烟儿就跑走了。
“夫人,您竟纵着他,看心都跑野了,整日竟想着跟烨铭他们哥儿几个去遛马、打猎,不务正业。”薛嬷嬷抱怨着,一边抱着康康跨进院落。
“无妨”牧舒远倒不以为意,“本就是二十来岁的年轻爷们儿,正是好玩儿好动的年纪,反正这里也无事,守着也是白守,等过了这阵,你们就都不用围在我身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周嬷嬷和薛嬷嬷笑着对望一眼,心想她们俩老婆子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气,这辈子居然遇见这样好一个主子,宽厚仁慈不说,对他们这群身边的奴仆更是当亲人似的待。
入夜,几个时辰没见到孙子、孙女的老夫人心又痒了,借着送糕点的名义又来到她的院落。
陪着孩子玩闹半响,直到甜甜康康困倦的睡过去,才跟她闲话起家常话……
“舒远,你离家那四年,有很多事你都不知道,其实悠姨娘第二次小产之后,沧洲就不愿去她房里了,也不太见她,我问他为什么?是不是厌弃悠姨娘了?他表情极其不耐的回答我,林茗悠一见到他就哭哭啼啼的,烦都烦死了,每日朝中事务繁忙,哪里有那么多精力哄她,索性不如不见。可是我心急啊,总得让林茗悠趁年轻的时候给陆家留个后吧,所以……我就偷偷塞给林茗悠点东西,再找各种理由让阿洲去见她,可即便用这种方法,林茗悠又先后两次有孕,最后却都没保住。我再想故技重施,就算说悠姨娘快病死了,阿洲都不肯再踏进她房间半步,我这才意识到,或许我真的错了,事情做的太绝,到最后却把自己路都堵死了,如果当初不非逼迫让你离开,把希望都放在林丫头一个人身上,也不会面临陆家爵位无人继承的后果。”
老夫人难掩愧疚和伤心的低头拭净脸上的泪水,深吸几口气,才继续说下去,“上一次你回来时……我去书房找老爷,无意间听到阿洲和他爹在里面争执,说就算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你爹牧兴邦从牢里救出来,我便知道你可能已经回来了,就日夜派人跟着他,果真发现了舒园,别无他法之下,才向你提出了那样的要求,可哪成想阿洲知道后却生了大气,回府就把自己书房里的东西全砸了,还让我以后不要再掺合你们之间的事,那次可把我吓坏了,他从小到大都没那样吼过我,哎!我委屈的哭肿了眼,心想我还不是为了整个陆家好。不过今日看见甜甜和康康,竟觉得之前挨那顿说也值了,有这两个小家伙,我和你公公就算死也能闭上眼睛喽。”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如今也是当娘的人了,或多或少都能感受到老夫人无奈和心酸。人这一生,有了儿女之后,又有多少时候是为自己而活呢?
想到此处,不免安慰几句,“娘,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如今我和沧洲只想好好过日子,我们就不要因为过去的事再心存隔阂了,等度过这次难关,咱们后面还有享不完的好日子呢。”
“好、好!”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此番谈开,婆媳二人也算是消除了扎在心尖多年的刺。
临走时,老夫人又额外提了一句,“舒远……娘还有一事要透露给你,其实多年前沧洲班师回朝时,皇后也想把自己的内侄女指给沧洲的,谁知周欣苌却得到了皇上的承诺,还特跑到皇后内侄女面前去显摆了一番,说皇上已经答应,等她隔年及笄就为她和陆沧洲赐婚,尽管后来周欣苌也没有如愿,皇上也为你和沧洲赐了婚,但此事还是在皇后心里留下不小的嫌隙,所以你只需围绕这件事做文章,便定能得到皇后的支持。”
牧舒远郑重点点头,“好,婆母,儿媳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