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回到牧场时,已经是日头垂西,张椿看见他劈头就问,“你干嘛去了?出去也不说一声,外公刚才来……”
“椿儿,你先别说话。”叶醒春打断她,回身掩好房门,才拉着她来到内间,把进城听到的事一五一十跟她学了一遍。
“什么?侯爷要和郡主成亲?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张椿想也不想的便反驳,相较于叶醒春听到时的气愤,她更多的是质疑,还有不可置信。
“有什么不可能,那宅子我都去了,而且现在满城人都知道这事儿,不过咱们离得远,消息闭塞所以才无从得知,据说是皇上下的圣旨,这两天就要完婚了。”
“你见到侯爷了?他亲口承认的要娶郡主?”张椿神色凝重的追问。
叶醒春一顿,“那……那倒没有,我根本见不到他。”
“那不就结了”她一拍桌子,“只要侯爷没亲口承认,就做不得数,醒春……你不了解侯爷对夫人的感情,可我们几个贴身仆人却是真真儿看在眼里,他从来没对别的女人像对夫人那样好过,在乎的不得了,为了夫人连命都能不要,并且时时刻刻都把夫人放在心里,变着法儿的哄她开心,如果要说有半分虚情假意,那都是对侯爷人品的亵渎,我敢以我自己的名义发誓,侯爷对夫人绝没半点二心,也不会被着夫人作出这等事,若做了,那也是逼不得已被胁迫的。”
“迫不得已?”叶醒春轻声呢喃,想抓住什么……可又找不到头绪,再一细琢磨妻子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也对,第一次与他见面时,他看见我在和远儿成亲,都恨不得冲上来将我千刀万剐,那在乎的模样不像装的,往后也是对远儿百依百顺,如今怎么……”
“你和夫人成亲?”张椿死死盯在他脸上,错愕问,“什么时候的事?”
叶醒春一哆嗦,完了!张椿那时候没来,根本不知道这事,他情急之下就忘了,便赶紧开口解释,“你别当真,都是假的,做样子的而已,那时候表妹想彻底跟陆沧洲做个了断,所以才想借着假成亲摆脱他,此事前后两庄的人都知道,包括外公,但大伙儿都清楚亲事是假,做不得数。”
”哦……”张椿将信将疑,不过夫人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不会真和叶醒春怎样,也就没再多提,再说现在还有比追究这个更重要的事。“总之,侯爷不会背叛夫人、娶那个什么郡主,不过你怎么连侯爷的面都没见到呢,如果知道你去了,他必保会出来见你。”
看她不再提和表妹成亲的事,叶醒春松口气,随即也纳闷的道,“正事呢,我让门口看守去传话,可那军官直接告诉我,陆将军还在军营、根本不在宅子里,但我临走时特意找附近商贩打听了下,大家都是眼睁睁看着陆沧洲和郡主进城、并住进清风堂的,而且一直没有出来,足以见得那军官在撒谎。”
“哎,事情怎么会弄得这样复杂,什么该死的狗屁郡主,难道还会把侯爷一个大活人藏起来不成?”张椿急的在地上团团乱转,突然又回身问他,“你可看见石磊、石川、石昊没有,他们是侯爷的心腹,素日都是形影不离跟在侯爷身边的,就连晚上也要轮流值守,他们在、侯爷就肯定也在!”
“你说的是那三个武功极高的小伙子?”
“对!”
叶醒春认真回想一下,笃定的摇摇头,“我一个也没看见。”
“怎么会这样呢?如果大伙儿看见侯爷在宅子里,那石磊他们三人就至少要有一个留在侯爷身边,怎么会一个都没看见。”张椿急的眼泪含在眼圈儿,就怕侯爷出了什么事。
叶醒春安抚的拍拍她肩膀,负手站在窗边凝思了片刻,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椿儿,侯爷可能被软禁起来了,石磊他们几个亦是如此。”
“啊?软禁?”张椿吓得一屁股跌在凳子上。但又一想,如果侯爷真是被关起来,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本来叶醒春也没敢往那想,毕竟陆沧洲可是朝中正二品大员,又是禁军都统,位高权重,现而今还是刚刚平定蛮夷的大功臣,谁敢有那胆子软禁他?可结合种种迹象,唯有这一种解释比较合理,
“嗯,我今日去那宅子先仔细探查了一番,发现好几处不合常理的地方,首先宅院里外皆守卫得如铜墙铁壁一般,一进一出都要经过严格的搜查盘问,连裁缝的马车都不放过,再者……郡主要成亲,那守卫却说婚礼不会大排筵宴,只请军中士兵参加,好像不准备让外人观礼,这样的规格完全不符合郡主身份。还有,如果听说将军的故友上门求见,必然都会进去通报一声,可今天的军官态度却异常强硬,好似完全不怕得罪陆沧洲,那只能说明一点,这些兵都不是他的手下,也不听命于他,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是的,侯爷雷霆手段,绝不允许自己手下士兵逾矩行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挨近她,压下头来,“我看见两个丫鬟往一处单独的小院儿送饭,前后给门上了两道锁,开始我还以为关的是战俘,但现在越想越觉得,没准里面关的就是……”
“侯爷?”
“嗯!”
我的天!张椿感觉自己快晕倒了,站起来便要往外冲,却被叶醒春一把扯回怀里。
“你干什么去?”
“放开我,我得去找夫人,再耽搁时刻,侯爷没准真被押着和那郡主完婚了。”张椿使劲推着他,简直不敢想象,那狗屁郡主居然敢把侯爷关起来。
“你先别冲动”叶醒春把人紧紧箍在怀中,试图用温柔的语气安抚她,“听话,你仔细想想,万一咱们猜错了呢?若现在贸然去找表妹,闯进宅子一看,是陆沧洲自愿娶郡主的,那要表妹情何以堪?”
“不可能!侯爷不会!”
“哎!我只说万一,不如咱们先去找另外一个更合适的人。”
“谁?”张椿委屈巴巴的吸吸鼻子。
“我姨丈,他身居官场多年,老谋……不是,足智多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也能更精准分析出其中是何门道。”
“牧大人?”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