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石川一愣,震惊于这位郡主的孟浪,这跟主动投怀送抱有什么区别?还沧洲,呸!沧州也是她叫的?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什么破郡主,举止未免太轻浮了点,简直有失皇家体面!
好在侯爷虽然人醉了,但意识还算清醒,胳膊往前一伸,及时避开了她的碰触,接着又不露声色往旁边一挪,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多谢郡主好意,本侯还是不劳郡主大驾了,另外一点,本侯答应过家中夫人,自己的名讳只有她与至亲能叫,为了避嫌,还请郡主以后直接称呼我陆侯爷或者陆将军即可,免得遭人误会。”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就自径离开了。
周欣苌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连嘴唇都差点咬出血,好个陆沧洲,这不摆明着在和她划清界限吗?
“怎么样?踢到铁板了吧?”周珉鸿出现在她身后,苦口婆心劝道“妹妹,哥劝你一句,陆沧洲可不是京里那些只知道贪恋美色的草包公子,能让你轻易撩拨撩拨就收入囊中,他为了自己夫人,连皇上赏赐的女人都能送走,还弄死了一个自小长到大的青梅竹马,可见对妻子的用情至深,刚才他那几句话已经拒绝的很明显了,你最好不要再执迷不悟。”
“哼!”周欣苌嗤之以鼻,凤眼一挑,“哥哥懂什么?执着才能成大事,男人开始都是用情至深,最难的是一辈子都能用情至深,我倒要试试,看陆沧洲这块铁板到底有多硬。”
“行!看来你是非要弄到自己下不来台才肯罢休了?”周珉鸿恨铁不成钢,但又一想,这个妹妹自小任性惯了,让她受受挫折也好,便赌气的道,“你的事我以后不管了,但脸面无存的时候,可别又来跟我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
撂下狠话,周珉鸿扭头就走,再没看妹妹一眼。
“放心!我才不会哭哭啼啼,因为陆沧洲早晚都是我的!”周欣苌不服气的在后面叫嚣,一抬腿,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还硬硬的。
低头一瞧,居然是块玉佩,她捡起来对着火光仔细查看,发现此玉晶莹透明,洁白无瑕,一看就是上等的好玉。
随后立即觉悟,这应该是陆沧洲刚才不小心遗落的,而此样式不若男士玉佩的大小,倒似女人或者孩子佩戴的款式,她眼珠转转,邪魅一笑,随即迅速将玉佩塞进了自己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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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椿以为,叶醒春给自己处理好伤口之后,两人又会恢复成原来“相敬如冰”的生活,但谁知道,他竟天天晚上按时回来,说要给她检查伤口,这样倒也无妨,只是每次都要脱下衣服让他检验,想想就乱尴尬的。
可叶醒春还算正人君子,除了上药换纱布以外,并无什么逾矩的行为,张椿也就由着他了。
也因为如此,两人见面的次数渐渐变多,说话的机会自然也多了。
晚上,叶醒春依然准时回来,却看见张椿正在书案上埋头苦写着什么,便过来问,“你在写什么?肩膀还没痊愈,不宜用力过度。”
“是夫人要我记录,明日拿给申坨看的,我只写了一会儿而已,而且马上就要写完了”她头不抬眼不睁的回。
至于这样投入吗?叶醒春好奇的抻头去看,发现她真的密密麻麻写了好大一面,还全是关于马匹最近烦躁易怒、不爱吃食的事情,草料和饲料全都换过了,也无济于事,
其实这件事他也听说了,马一易怒,就很难驾驭,不吃食还会生病,得不到及时治疗便会越来越严重,最后导致马大片死去,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叶醒春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小口抿着,一边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在牧场虽然养马不是他主业,但对于一些疑难杂症,还是听几个马房管事提过的,表妹和她的手下第一年在他们这种地域养马,经验肯定不足……
“别写了,也不用分析什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马便秘。”
张椿顿住,疑惑的侧头看向他,“便秘?你怎么知道?”
“我们这的马每年入冬以后都会有这种情况,一是因为冬季没有新鲜的草料,再就是天气干燥,送来的混合饲料都是干的,马儿吃的多,又不能及时出去消食,自然就会容易形便秘,而你记录的那些症状……易怒、暴躁、拒绝进食,都是便秘的症状,明日我让这边的马倌儿跟你去看看,往饲料里加点润肠通便的药就好了,我们牧场都是用这种办法治疗的。”
张椿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今日夫人让她集结马坊的申坨、烨铭、浩铭,还有伟坤,在书房里足足研究了一个下午,都以为是繁育新马种的问题才让马一反常态,谁也没往叶醒春说的方向想,不过被他这样一说,真相大抵如此了。
叶醒春见她面脸惊艳和讶异,似是被他刚才一番言论震撼到了,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骄傲与得意,先前的郁闷也一扫而空。她是因为救他才受伤的,这让他倍感挫败和窝囊,没想到自己一点浅薄的学识,却得到她另眼相看,突然有种一雪前耻的感觉。哎!才华摆在这里,想掩都掩不住。
况且她微张小嘴儿仰视他的逗趣儿模样,倒少了平日的冷硬疏离,平添了一抹天真可爱。
“那就有牢了,如果马儿真能对症下药,得以康复,那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我替我家夫人谢谢你了”她难得的咧唇一笑,居然耀眼如春日盛开的花儿般,艳而不俗、清丽动人,叫叶醒春一时之间看痴了,并且久久没能回神。
认识也有几月之久,他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笑,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也一瞬间就拉近了,叶醒春感叹,原来她笑起来……竟是这样好看!
“呃……举手之劳。”不知怎么的,他心口突然热的发烫,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球儿,马上就要从胸膛鼓破而出。
张椿没发现他的异样,把刚才写满的一页纸撕去,提笔蘸墨,在一张新的白纸上认真记录下他刚说的所有话,明天再拿去给夫人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