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沧洲坐到她身边,刚想张口说话,外面却响起敲门声。他顾及她的穿着,没吩咐人进来,而是亲自去把东西端进屋内。
牧舒远抻头看看,发现圆桌上已经摆了一套酒壶酒杯,还有两个大红喜烛,内心禁不住暗暗欢喜。
他点燃蜡烛,然后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她,一杯握在自己手里。
“远儿……我们喝杯交杯酒吧,新婚那日,是我冷待了你,为夫一直心中有愧,今天咱们先简单意思一下,等牧家平安以后,我一定再补给你一场像样的婚礼。”
“哦?怎么补?京城可没人知道咱们和离的事。”牧舒远装作疑惑的问。
“不在京城,咱们去牧场办,到时候把外公庄里的、和你庄里的人都请来,我找京城最好的秀娘给你制作一身喜服,再准备一回丰厚的聘礼,让你风风光光再嫁我一次,你说好不好?”
“哼哼,我看你啊……是别有用心。”牧舒远毫不留情拆穿他,非要到牧场去办,这意图还不够明显吗?
既然被她看穿,他索性大大方方承认,“没错,我就是吃醋了,当我看见你为叶醒春穿的大红喜服时,整个人都要气疯了“他摸摸她的秀发,眼里皆是痴迷,“那时候,你那么美,可却不是为我而美,你说,我怎能不心疼……怎能轻易释怀……”
牧舒远撅撅嘴,“你要浪费一整个晚上诉说你的无法释怀吗?”
陆沧洲听罢一怔,怕惹她不快,赶紧拉回话题,“对对对,你瞧我,还总劝你往前看,今儿个自己反而陷在过去出不来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为夫不再说扫兴的话了。”
两人默默凝视彼此片刻,交腕饮尽杯中之酒。陆沧洲望进她闪着碎光的眼眸中,那里宛如布满璀璨星河,他立即感觉自己醉了,把杯子放到一旁,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心中的柔情万千,恨不得一股脑都倾注在她身上。
“你的伤口行吗?她担心的问。
“今晚就是死,我也要定你了”说完,他一弹指,两盏蜡烛尽数熄灭。
*** ***
一夜贪欢,陆沧洲倒没怎么样,早晨神清气爽上朝去了,却把牧舒远累的中午才起来。
心想饿了许久的男人果然吓人!
她醒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巧心准备了一大盆热水,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身体的酸疼乏累才稍微缓解了点。
可当她脱光衣服的时候,巧心却被惊得目瞪口呆,完全被主子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红痕吓到了,随即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又红着脸躲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陆沧洲夜夜都与牧舒远共枕而眠,他无事就跟她在远香斋或者书房里腻着,两人下棋、看书、聊天,过了自成亲以来最幸福惬意的一段时光。夜里,就算什么都不做,他也要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因为他能感觉得到,随着先皇祭奠的日子越近,她就越来越不安。
可即使这样的日子再快乐,一想起还在牢里的父母,牧舒远仍是希望日子可以快点。她每天都按时给陆沧洲换药,每次都发现他的伤口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在愈合,到如今,已经全部结痂封口了。连石川、石磊、石昊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来五个月都没愈合的伤口,却在短短十天内神奇的长在了一起。
而陆沧洲也因为饭量的增长,体力的增加、以及每天充足的睡眠,眨眼之势便快速恢复到了原来的精壮身材。这几日,他还坚持每天早上在园子里打一套拳法,或者晚上静坐调息,以便让内力尽量提升到受伤之前。
他想,如果仍像之前几个月一样病病歪歪,骑不得马、拉不得弓,还怎么带兵打仗?怎么把岳父岳母成功护送出去?因为一直秉承着这种信念,所以他格外努力、丝毫不敢松懈。虽然时间只有十几天,但他还是如被雨水浇灌的竹子般,迅速壮大起来。
临近盛典的前三天,陆沧洲夜里回来告诉她,牧府大夫人、几个姨娘、还有姨娘的孩子,已经被陆续送出去了,并且连夜就会被护送出京。而其余的人,会在盛典当天接到特赦令,最后,就是等祭典结束,皇上一颁布斩首的日期,他们就可以行动了。
牧舒远点点头,心里的不安被慢慢抚平,因为到目前为止,所有事情还都是朝着他们预期的方向发展的。
此刻,两人正相互依偎的躺在一起,陆沧洲揽着她的腰,让她趴在自己已经和从前一样坚实的胸膛上。
“宰相那边呢?可有动静?”这是她现在唯一担心的事情,宰相老奸巨猾,这么多年能处处拿捏住皇上,肯定也不是吃素的。
“他利用职务之便,往大牢附近多驻押了五百军,估计也是怕有意外发生,但咱们的计划根本不是在牢里实行,因此他打错算盘了。”
牧舒远点点头,又问,“那出京当日,我要在哪里等候?”
“离京城四十里开外的骊景山,那里路虽不太好走,但有茂密的树林做遮挡,最便于隐藏,我会派石昊、石磊,还有二百精兵、几十名暗卫在暗中保护你们,等过了焦昌,再让他俩带一半人回来,其余的直到你们安全进入外公地盘在折返。”
牧舒远踌躇片刻,才问出一句,“那你呢?”
陆沧洲一笑,知道夫人是舍不得他了,便摸摸她的头道,“你和女儿在牧场乖乖等我,等宰相一被定罪,我立刻就过去,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就再也不分开,我想过了,等以后回来,你可以住在这里,也可以回庄子,我不拘着你,只要你每天开开心心就好。”
“呵……”她莞尔一笑,“问你件事。”
“什么?”他低头在她额上啄吻一下,爱死这种搂着她在床上聊天的感觉。
“这园子,是为我建的吗?”
“是!”他回答得爽快。
“为什么啊?”虽然答案在预料之中,但她还是很好奇他为什么费力费财做这件事,那时他已经决定退出了不是吗?
“还能为什么?”他诧异的看着她,好像她问了个无比愚蠢的问题。“你不是说,有个人住的院子比你大、比你豪华,你心里不舒服吗?本来我是想把你曾经在陆府住的院子重新扩建装整修一番,但你说那是我祖母生前住的地方,我怕你忌讳,索性干脆另择他处,全部重建,里面一应布局摆设都以你的喜好为主。”
“全建造完成,很贵吧?”光这一块地皮就不便宜。
“不贵,千金难买红颜笑,不过尽我所能、倾我所有罢了。”
牧舒远笑笑,“可你那时也不确定我会不会回来啊。”
他貌似很悲伤的叹了口气,“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岳父出事,我本没打算告诉你的,怕你担心,就想等把他们救出来再说,本来……我都做好一个人老死在这里的准备了。”
“那我回来,岂不是打乱你计划了?”她俏皮的捏捏他胸肌,嗯,手感好多了。
陆沧洲感觉自己受到了挑逗,一翻身就压在了她身上,“你回来,我活;你不回来,我死,还有什么计划不计划。”
话落,他吻住她,占有她。
营救没成功以前,一切皆存在变数,所以对待现在的每时每刻,他都无比珍惜和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