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预料之外的,陆沧洲以超乎常人的毅力坚持了七天,他跑遍了京城方圆百里的地方,包括大大小小的牧场和马坊,都全然不见远儿踪迹,然后他又折回来在京城里找,弄的整个京城都沸沸扬扬,无人不知陆侯府的小侯爷在寻妻。
最后连马都跑死了一匹,他也不肯善罢甘休,石磊三人跟在后面,风里来雨里去,侯爷不回家他们就不回家、侯爷不休息他们就不休息。最后,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四人归府后皆病倒了,尤其陆沧洲,连着三日高烧不退。
老夫人把张林张椿叫了进来,“知道你们没看住夫人,侯爷迁怒于你们,如果想将功补过,就在这好好伺候侯爷吧。”
两姐弟差点痛哭流涕啊,他们整整跪了三天,然后就被侯爷下令赶去庄子种地了,而此时又正值春末夏初,天气热得很,短短几天他们就被晒掉了一层皮,人也黑的跟煤球儿一样,幸亏老夫人格外开恩,不然他俩就要成雌雄包公了。
“谢老夫人。”
老夫人一叹气,回头看看面色绯红的儿子,转头对张林道,“你去问问石磊,他们这是遇到什么事了?怎地侯爷病的这样严重?”
“是。”
张林出去,留下张椿给陆沧洲喂了半碗药,可他迷迷糊糊间,一张嘴喊的就是“远儿……你在哪?”张椿听了心里难受,便默默祈祷……夫人啊,您快领着小姐回来吧,你可知道,侯爷寻你都要寻疯了?
老夫人也不好受,看好好一个儿子,竟被折磨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气恼的用帕子直擦眼泪,也怪她这儿子太一根筋,他们侯门贵府,京城名门淑媛不是随便挑?干嘛非可牧家女儿这一棵树吊死?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不多时,张林回来了,说已经从石磊那问明情况,原来前儿他们得到探子来报,有人曾在远离京城两百多里的一间驿站见过夫人踪迹,身边还跟着另一名男子,外加几名仆人和一个几岁的小姑娘,侯爷一听便等不及了,疯了似的连夜就要策马赶去,可谁知路中竟遇暴雨,无论他们怎么劝,爷都坚持不肯回来,最后跑出四十里就晕倒了,又从马上掉了下来。
老夫人听罢痛心疾首,捶着胸口呼天抢地,“哎呦……我的儿子啊,为了个女人你值得吗?牧舒远,你可害死我儿子了,算我这个老婆子求你了,你就快回来吧,不然我儿子就要死在你手里了,这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啊。”
“娘……您这是怎么了?”外面突然传来陆凝的声音,如今她已嫁作人妇,身材比当小姐时丰盈了许多,但面庞又略显憔悴,脸上抹着厚厚的妆,全然不见了原来的天真无邪。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娘子,穿着青丝水裙,肌肤白皙光嫩,身材纤细,一双桃花眼,看人时透着一股子魅惑和妖娆,款款身姿的走过来,给人一种既风尘又媚俗的感觉。
“凝儿,你怎么回来了?”老夫人擦干颊上的泪,赶紧握住女儿的手,拉她坐在自己身侧。
“娘……我能不回来吗?大哥的事在京城都传开了,听说那牧舒远扔下哥跑啦?”
“嘘,你悄声些,别惊扰了你哥,他好容易躺下来歇歇,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哎呀娘!”陆凝撅着嘴一跺脚,“哥胡闹,您还纵着他,不就是个女人吗?左右都是咱陆家不要的货色,还一回来就害死了悠妹妹,想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走了倒好。”
“凝儿,你快住嘴巴,仔细你哥听到不饶你。”老夫人赶紧制止女儿口出狂言,儿子那维护牧舒远的劲儿,她可是亲身体验过的。
“哼,我可不怕,来,莹儿,见过老夫人。”她向后面一招手。
莹儿面带媚笑上前一步,风情万种的一施礼,“莹儿拜见老夫人。”
老夫人拿眼皮一撩,打眼就知道此女不简单,别看年纪小,但却是个专门训练出来魅惑男人的,好歹她也是出自贵族之家,又在后院历练多年,这种女人见多了。
而女人才最了解女人,这个莹儿竟第一次见面,就轻浮的用对付男人的招式对待她这个主母,真是个下三滥上不了台面的货色,女儿怎么会结交这种人?
老夫人没让她起来,反而漠视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倒是陆凝看不过,一抬手让她平身了。
莹儿也不介意,站到了陆凝身边,但眼睛却悄悄打量着床上的陆沧洲,暗道这男人长得可真俊啊,身材又极为修长有型,一看便知是人中龙凤,最重要的是官位高、家世好。来时陆凝已经把她哥的情况都告诉她了,说他现在正是脆弱无助、需要人疼爱关照的时候,若能夺得他的欢心,那可谓一辈子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啊。
张椿迈进一步,挡住了她的目光,还用眼神传递着自己的厌恶之情,“呸!不要脸!下三滥!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双玉璧万人枕,还敢肖想他们侯爷?
发现狐媚子不怀好意的打量儿子,老夫人也像看脏东西一样瞪了她一眼,故意大声清清喉咙,打断了她的目光。
“这是谁家的小妾啊?怎么领到咱们府里来了?”
此话一出,立即把莹儿贬低到尘埃里,也把她的身份定了性,就算再美,也不过是个给人当妾的料。
她面颊通红的低下头,再不敢放肆的四处乱瞄了。
“娘,莹儿还没出嫁呢,是我特意买来给哥哥的,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莹儿温柔漂亮、又会照顾人,正好大哥身体欠佳,就让她留下来照顾大哥几日吧,没准一番相处下来,就把那个牧舒远忘了。”陆凝满意的看看莹儿,又笑盈盈对母亲道。
“是吗?都能让我把你嫂子忘了?”
此声一出,老夫人、陆凝皆一愣,同时惊讶道……
“儿子醒了?”
“大哥醒了?”
莹儿脸上更是一喜,暗戳戳向前一步,把自己从张椿的阴影里露了出来。
“扶我起来。”陆沧洲嗓音暗哑的发话,却让莹儿心中一阵荡漾,光听声音,就知道他是个极具阳刚之气的男人。
张林、张椿合力将侯爷扶起,还在他身后靠了个软垫。
“娘,您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吧,您当着儿子的视线,都让儿子看不清妹妹领来的是何绝色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