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甜甜被陆沧洲带走时,他在集市和那煞神见过一次,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主子费了这么大劲跑出来,还离京城这样远,为的不就是想摆托那个侯爷吗?可见这回真的铁了心。”浩铭话锋一转“不过我看这叶大哥人也挺好,起码比那花心的纨绔子弟强多了。”
伟坤一呲鼻,“陆沧洲可不是纨绔,这里……”他点点自己脑袋,“是有东西的。”
“嗯,而且主子还把甜甜小姐带走了,那可是侯爷现而今唯一的血脉,等知道此事,是段不肯轻易善罢甘休的。”烨铭抱着肩膀摇摇脑袋,似是颇为苦恼的模样。
浩铭走过来,两只胳膊一边揽过一个,分别把申坨和弟弟又带回桌旁,“好啦,咱们就别杞人忧天了,主子想跟谁在一起,咱们都誓死拥护不就完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有的是?”
烨铭用力一点头,“没错,大不了到时姓陆的找来,咱们打他丫挺的就完了,外公手里有兵,咱怕啥?”
“嗯,誓死扞卫牧主子”伟坤举起茶杯,要跟他们捧杯表决心,突然想起旁边还有巧心和伟坤呢,便回头叫他们,“一起来啊?”
谁知巧心赏他们了一个白眼,伟坤则不屑的吐出两个字……“无聊。”
弄得还举着茶杯的三个人皆一愣,完了!他们竟然被个憨憨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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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厩里,红枣见到阔别几个月的主人,别提多高兴了,差点一扬蹄子从栅栏里跃出来,鼻孔呼呼呼的喷着气,代表了它此刻见到主人的激动心情。
牧舒远扑上去搂住它的脖子,一个劲儿抚着马鬃安抚,“乖红枣,我好想你,你想我了吗?这还是自你出生以后来,咱们第一次分开这样久呢。”
像回应她似的,红枣嘶鸣一声,吓得牧舒远赶紧捂住它马嘴,小声说道,“咱们轻些,夜已深,不要打扰到别人休息了。”
接着便从兜里拿出为它准备好的苹果,看它津津有味的吃下。
眼前一人一马的亲昵互动,让叶醒春颇为感慨,又不免想起小时候,远儿真的特别喜欢马,总是拉着他去山上,采野果和干果回来喂它们,弄的马坊里每一匹马跟她关系都特别好。
她为人真诚、善良、又豁达,可以说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如果说跟她相处一段时间以后,还能忍心去伤害她,那这个人就真是名副其实的铁石心肠。
哎……他幽幽叹出口气,越盯着她侧颜去看,越压抑不住心里那股汹涌的情感,只好别开目光,让即将要冲破胸口的炙热,在春寒料峭的暗夜中慢慢消散。
前几天,她说让他想办法帮她,现在,他真的想到一个极好的办法,可是却不敢提,怕一经说出,就会破坏两人之间多年的感情,到时连兄妹都没法做了。还有……她不会觉得他是趁人之危?会不会觉得他为人龌龊?虚伪?甚至……甚至人品有问题?
叶醒春自认做人向来光明磊落,但这一刻,面对远儿,他真的心虚了、胆怯了。
可不说,会不会就此错过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分别九年,已然错过一次,人生短短数十载,他还有几个九年可以浪费?
等陆沧洲大刀阔斧杀过来,他就真的只能以一个表哥的身份站在她身边吗?不!而在这之前,他需要一个更亲密、更有说服力的身份,可以把远儿纳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名正言顺的去保护她。外人怎么看、外公怎么看、弟妹怎么看,他统统不在乎,统统可以挡在她面前去解决,反正他与远儿也没有实质的血缘关系。只要她肯给自己一次机会!
可是……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给,哎……
“表哥,你怎么了?唉声叹气的,要是累了就回去睡,不用刻意陪着我,我跟红枣玩会儿就回去了。”牧舒远侧头冲他一笑。
她笑的那样好看,眼儿亮晶晶、朱唇微微翘,就像黑夜里绽放的一朵发着光的花,“啪”一下……又燃起了叶醒春心底那份希望的火苗。
他抿抿唇,踌躇着小步挪过去,也用手去摸红枣的马鬃,待狂跳的心脏稍微平息一些后,才缓缓启口,“远儿……”
“嗯?”
“你是不是也听过一句话,叫‘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牧舒远手一顿,诧异看向他,“表哥,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我们也不可能一辈子躲躲藏藏的过日子,陆沧洲早晚会找到你,你想没想过……当他找到你之后,你要如何应对?”
“我……”其实关于这个问题,她是想在见到外公之后,跟外公好好商量一下的。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叶醒春看着她勾唇一笑,让表情更显高深莫测,“外公手里是有兵,但你觉得,面对陆沧洲那样的将军、和他手里的军队,外公就算毫不保留全力以赴,能够抵御多久?我想假如真要硬碰硬,陆沧洲是绝对势在必得的,而两方一旦大打出手、兵戎相见,那就不是你与陆沧洲的家务问题了,他代表了朝廷,外公代表了外邦番地,整个事情马上就会上升为国家与番邦的对抗,那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退一万步讲,若外公真有与朝廷抗衡的能力,当初又何必把小姨许给姨丈呢?”
牧舒远咬着下唇,螓首轻点,表哥说的有道理,以陆沧洲的脾气,肯定不会轻易就被外公的兵击退,而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搭上整个燕化牧场,那是外公付出一辈子心血建立的,她挚爱的亲人也在那,她不能连累他们。
叶醒春看她难过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但有些问题是不得不去面对的,而他……愿意陪她一起面对!
“远儿,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我们或许可以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伤一兵一卒,就可以让陆沧洲知难而退。”
“什么办法?”牧舒远一听这话,唰一下抬起头,用殷切的目光注视着他,如果真能让陆沧洲知难而退,她倒是愿闻其详。
叶醒春舔舔干涩的唇瓣,暗红双颊就连在无光的暗夜中都难以遮挡,他犹豫半天,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挤出句话,“咱们先说好,这个办法你可以拒绝,但听了之后……你不许生气、不许恼我、不许不理我、更不许影响我俩之间的感情。”
“哎呀表哥,你就快说吧,别婆婆妈妈的。”牧舒远急的直跺脚。
“那表哥可就说了。”
“说!”
“远儿……你嫁给我吧,成了我的妻,陆沧洲就不会惦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