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气格外的好,阳光既充足又明媚,大家都知道,这是寒冬即将要结束的前兆。
昨夜又被纠缠两次,还是在她极力阻挠之下他才肯罢手,牧舒远这会儿正领着女儿在回廊里懒洋洋的晒太阳,心想今晚非把他撵走不可,总这样折腾,她可折腾不起!
“夫人,悠姨娘在柴房里闹腾呢,嚷着说她是冤枉的,还说药不是她下的,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非见您一面不可。”薛嬷嬷来到她身侧,语带嘲讽说。
“让她闹去吧,我是不会见她的,口空白牙,怎么能证明她是被冤枉的?药都在她屋内的炉子里被翻出来了,还有比这更有力的证据吗?但记得,一定把三餐按时送去,老侯爷和老夫人回来之前,别让人死了。”
“是。”
两人说话间,伟坤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只信鸽。
牧舒远接过,解下上面的信筒,展纸一看,上面只歪七扭八写着两个字——“已搬”
嗯!没错,是申坨的字迹,他不太会写汉字。
收到这字条,牧舒远高兴的差点蹦起来,终于尘埃落定了,这真是近几个月来唯一的好消息。天知道她经过多久的部署,又耗费了多少银两,才选出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如今一切妥当,只待她回去。
“娘,今天没去亭亭,亭亭里有花花。”甜甜跑过来,一下子扑进娘怀里。
牧舒远宠溺的亲亲女儿,笑着道,“好,让薛嬷嬷先带你去,巧心,你回屋里把小姐的那件厚袄拿来,然后再去凉亭与她们会合。”
待人都走了,她才问伟坤,“红枣还好吗?”
“好,浩哥他们天天出去溜,还有那匹赤兔,现在都健硕了不少。”
“不错”牧舒远很欣慰,笑容堆满脸庞。出来几天,她时时刻刻都在惦记那些马,真拿它们当自己的孩子一样了,人生几件难以割舍之事,她的马就是其中之一。而这半月以来,实属心在曹营心在汉,她得用自己转移开陆沧洲的注意力,好为那边争取时间,如今好了,马上就要苦尽甘来。
“伟坤,将鸽子放了吧,今晚趁天黑,你偷偷回庄子一趟,将所有田契、地契一并带来,争取在明日日头升起之前再赶回来,能办到吗?”
“能!”伟坤点头应下,如果骑快马,回去一趟顶多三个时辰,天亮前他来回一趟足够了。
“嗯,你回去休息一会儿,晚上还要赶路。”
伟坤走后,牧舒远闭起眼睛,舒舒服服享受着阳光。这一刻,看似神态祥和坐在躺椅上的人儿,心已经飘到老远。她想着……春天要来了,草原的阳光肯定比这还好,她太想念骑着马、在大草原上肆意驰骋的感觉。
人的天性是无法改变的,即便她想过任命、想过顺从天意,窝在京城这一小块四方天里过完一辈子。但总有人会成全她,比如陆沧洲,是他逼着她出去的,让她见识到了外面的好。这四年间,她过的快活,尽管其中酸甜苦辣一个人都尝过了,然后回头一看,她不后悔,有的只是更殷切的期待,以及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现在再想让她回来踏踏实实做他的侯爷夫人,对不起,恐怕办不到了!她永远记得,洞房之夜他扔下她走了,喝醉后才愿意与她圆房,还有和悠姨娘的相谈甚欢,对她的视而不见,以及最后毫不留情的驱逐……
女人都记仇,虽然她不同于其他的女人,可也终究也是个女人,而且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做到了及时止损,也做到睚眦必报,现在该做的……就是见好就收!
突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起,瞬间打断了牧舒远的思绪,她眯起眼,透过强烈的阳光去瞧,发现是巧心正朝她急步跑来。
看见她的神色,牧舒远察觉不对……
小丫头虽年纪轻,但平时做事是个极其沉稳的,很少像此刻这样慌乱无措,而且她一张脸煞白,冲过来时还险些扑倒在她身上,让她立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便赶紧坐直身子,看巧心哆嗦着用手比划……薛嬷嬷落水了,小姐不在亭子里。
什么?牧舒远看明白后,立即“扑腾”一下紧张的站起来,神色焦急握住她肩膀,“甜甜怎么会不见呢?你们没四处找找?薛嬷嬷在哪?快带我去。”
主仆二人撒开腿就往后院狂奔,等跑到假山旁边的水塘旁时,看见那已经聚集了一群人,都是陆府的家丁与佣人。薛嬷嬷整个人都蒙了,披头散发坐在一块石头上,浑身湿淋淋的,显然是刚让人从水塘里捞出来。
这么冷的天,她这样下去非感染风寒不可。
牧舒远稳稳神,命令自己在这时候一定要保持清醒,起码要把事情的经过问清楚,否则一慌则乱,更容易酿成大错。
她有条不紊的吩咐人先把薛嬷嬷抬回自己院落,然后一边往回走,一边问巧心都看见了些什么。
巧心比划,她回屋拿了小姐的袄子,就走去花园找她们会和,可还没等到地方,远远就听到水池有很大的动静,还有呼救声,她便立跑过去,发现竟是薛嬷嬷在水里苦苦挣扎,她立刻去附近叫人,大家合力把薛嬷嬷拽了上来,可忽然想起小姐还一个人在亭子里,就又急急忙跑过去找,哪成想,根本没有小姐的影子,她还以为小姐自己回来了,但回来一看只有夫人自己,她这才彻底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