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沧洲哪里肯轻易放人,既今日二人都把话挑明了,不如就一次说个彻底。
“不要,你不许走,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吧,远儿,如今我们有了甜甜,就算以后不要孩子都可以,我只是想跟你说,想亲近你、想抱着你,是来源于我对你发自内心的喜爱,往后为了你,我也可以一辈子不碰其他女人,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好不好?”
“不好!”牧舒远毫不犹豫的回答。“不用为了我,你尽管去碰其他女人,人生贵在及时行乐啊,陆侯爷,至于你和你的小表妹怎么样,就不在我操心的范围之内了,我只知道自己开心快乐就够了。”
言外之意就是有关于他的一切她都不愿参与,短短两句话,好像把他所有的路都堵死了,而且堵的毫不留情,一点没心慈手软。
陆沧洲被她说的慌了心,表情有些狼狈。但他也知道,对于曾经那样的伤害,只有道歉和表忠心是根本不够的。而她性格又太过独立,不用像他后院那些姨娘一样仰仗他鼻息而活,更不必看他脸色,所以若是不让她对他重拾信任,她是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我对林茗悠早已没有感情了,嫉妒心太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竟然因为嫉妒而买凶杀人,一个姨娘就是这样被害死了,她还让杀手把那姨娘的十根手指都切了下来,只因为、因为我偶尔去听那姨娘弹曲,简直残忍至极,我本以为她只是爱耍耍性子,没想道,居然恶毒到这种地步。”
牧舒远听了不但不吃惊,反而淡定的嗤笑一声。“哼……这本就是她的行事作风,有什么没想到的?”
陆沧洲怔住,接着便瞬间恍悟她话中的意思,蓦地脸阴的骇人。“告诉我,她也派人来害过你吗?”
牧舒远将他推开一点,口气不善的反问道:“什么叫害过吗?你应该问她害过几次,不过我可不是那娇滴滴的媚姨娘,手无缚鸡之力,不瞒你说,她派的人我让伟坤弄死了,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杀一双。”
“干的好!”陆沧洲由衷赞叹,眼中尽是激赏之色,不愧是他的女人,就是这样强悍,更不会问任何困难轻易低头。
不过听她轻描淡写的语气,就连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都能如此豁达,不免又有些心疼。
当时她就是被冤枉出府的,而今想来,那包药没准就是林茗悠派人埋到她院子里的。她一个女人,只带了简单的行李和三名仆人,驾着一辆马车就离开了。庄子里何其冷清,他是最清楚的,在她没来之前,这里已经荒废好几年,而且她肚子里还怀着甜甜,可恨的林茗悠都把她挤走了还不肯善罢甘休,又几次三番派来杀手,这其中的心酸和委屈,肯定是别人无法体会到的。
而自己,就是那个让她开始艰辛生活的元凶,他更恨自己了,真的!恨自己这么晚才对她产生爱意,没有保护好她,也没有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伸手拉她出困境。
就算当初他对她没有感情,但她一直没做过任何进犯的事情,反而每天安分守己待在自己一方天地里,甚至没有怨恨过他,没有因为他的故意冷落就刁难和任性。她已经做的很好了,万万不该落得让人欺凌至此的地步,他不但没有在她受到冤屈时查证清楚、还她清白,还顺水推舟帮着把她送走了,是他负了她。
经历了自己蒙冤、丈夫的舍弃、姨娘的赶尽杀绝,她能走到今天是多么不容易。唉!难怪她不肯原谅他,也不肯依附他,即使在他道歉又想尽办法讨好她之后,她依然没有一丝一毫动摇,甚至理智的可怕。
把一个需要呵护的女人逼到这样,他这个做丈夫的要负全部责任!
陆沧洲突然感到惭愧至极。再低头看看满脸倔强的她,不由慢慢松开了自己怀抱。
她走了,在得到自由之后,立刻推开他离开了屋子,她每一次,都是走的这样坚决、毫不留情,一定是非常厌恶他了吧。她可以对所有人好、对所有人笑、对所有人和蔼可亲,唯独对他不行,看来……她已经完全把自己革除在心门之外了,他伤她到底有多深,他总算真切体会。
陆沧洲一个人坐在那发了很久的呆,很久很久。表情比哭还难看,也没有人敢来打扰他,直到太阳由盛到衰,他才僵硬着身躯站起来,缓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一日,他没再跟着她,更没来找她,并且整个人都异常沉默,牧舒远只是让人把饭送去,其余没管。
其实她已经不恨他了,时过境迁,再深的怨怼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冲淡,她不会去钻牛角尖,与其纠结过去,不如学会吸取教训。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以后两人互不干扰,因为他并不是能从一而终的良配,她更不想再回侯府周旋在几个女人之中,去争夺、去算计。
现在的日子何其快活,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可以从事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骑着她心爱的马,纵情驰骋在草原上,她认为,这是老天对她额外的赏赐,往后余生,她只想把全部精力放在女儿和事业上。
然而,有些事她能逼着自己释怀,却不能不坚持原则。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其中多少酸甜苦辣,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熬过来的,也正是这样的经历,铸就了她别于其他女子的坚韧能力,她十分珍惜现在的一切,坚决不会因为陆沧洲而改变任何事。
陆沧洲是优秀的、英俊的,这点不可否认,无论身份还是家庭背景都让很多人望尘莫及,如今还能放下尊严,每每当着众人面低头和她示好、并处处退让、努力想弥补她和女儿,这已是不简单,这份诚意她只能心领。
若想让她回归妻子的身份,去敬重他、服侍他、甚至爱他,那她实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