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刚回到萧府,就被萧思礼遣人叫到了后院书房。
“小子见过大老爷,老爷!”
不等他行礼作罢,萧思礼就开始询问此行的情况。
张义也没有隐瞒,将韩平所作所为如实讲述了一遍。
萧思忠听完就冷哼一声:“哼!就知道那老贼没安好心。”
一旁萧思礼并没有把韩平放在眼里,他更关心皇帝对萧家的态度。
“大哥,按说东西是咱家冒险搞来的,也是咱家派人去联络的。可偏偏等到要交易了,却一脚把咱们踢开。你说,皇上到底怎么想的?”
“哼!这还看不出来嘛?”
萧思忠对于皇帝的安排,也是心中愤愤:“这是要分权呢,不想咱萧家一家独大。”
说完,见四弟还要说些什么,就连忙出手止住。他可不想被于则成这么个外人,听些犯忌讳的话去。
张义心思通透,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连忙施礼打算告退离开。
可这时,却被萧思忠叫住了。
“则成啊!”
“小子在!”
在张义应声的同时,萧思忠给四弟一个眼色,示意对方来说。
萧思礼会意点头:“则成,之前让你找外人的事情,想的怎么样了?”
话说的隐晦,张义却是立时明白了其中意思。
思忖片刻就轻声说道:“老爷,小子倒是想到两个人选。”
不等对方追问,他就主动介绍:“其一,是被小子从宋国请来,在大同教书的五岳先生。”
“五岳先生……。”
萧思礼稍作回想就想起了那个面相丑陋的大儒。
张义见萧思忠一脸迷茫之色,就介绍起了此人的身世过往。
临了才说道:“此人虽说是土生土长的宋国人,可从始至终心向我大辽。”
萧思礼看了眼坐在上首的大哥,见对方微微摇头,似乎对这个人选有些不满。只是略一沉吟就明白了对方意思,这个五岳先生已经在大辽居住了一段时间,又是于则成派人请来的,这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嫌疑。
“还是说说第二个人选吧?”
“这第二个人选是小子在凉州做县尉的时候,结识的一个商贾。至于关系嘛,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张义就把当初在夏邑县为官,结识田家父子的过程介绍了一遍。
萧思忠听完,倒是有些动心,点了点头:“此人算是土生土长的西夏人,现在凉州又被宋国夺了去……,嗯,是个不错的人选。”
萧思礼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个上面,而是看向于则成:“当初你在兴庆府犯下那么大的案子,这个田家会不会被波及?还有,就算田家人还在,可时过境迁,那对父子还会出手帮你吗?”
“老爷,田家父子还算运气好,并没有受到清算。前段时间小子在兴庆府,还偶遇过他们一次,只是没有相认而已。”
张义又换了一副笃定语气:“至于那二人是否会出手,小子并不担心。商贾嘛,总是容易被收买的。老爷,您说呢?”
萧思礼思忖片刻就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大哥,以征求对方意见。
萧思忠思虑良久,抬头看向于则成:“你有几成把握?”
“没有十足十,但八成还是有的。”张义几乎是脱口而出。
饶是这么机密的事情,八成已经不少了。
萧思忠没有任何犹豫就点头说道:“那你快去准备吧,争取这几日就出发。”
张义却在那里明知故问:“老爷,那雄州的交易怎么办?没有小子……。”
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话说到一半,就被萧思忠不耐烦的打断。
“我说你小子怎么还看不清形势?皇上为啥让韩平主持此事?韩平那个老贼又为啥把联络方式打听的那么详细?不就是不想咱们萧家触碰到炸弹吗!”
张义面对一连串的追问,心里不仅没有丝毫惶恐,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窃喜。
闹吧,内斗吧,你们之间咬的越欢,对咱越有利。
旋即又扭捏说道:“大老爷,老爷,小子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萧思礼点了点头。
张义得到了应允,就蹙眉说道:“两位老爷,小子跟没藏赤地相处不短时间,自问深知对方秉性。此人心胸狭窄,最是记仇不过。这次他们买了数量庞大的炸弹回去,怕是很快就会有行动。”
萧思忠挑了下眉,与四弟对视一眼,就轻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西夏会大举犯边?”
张义点了点头:“不错!小子以为,此事不可不防!”
萧思忠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坐在那里陷入沉默。
良久,他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四弟:“你培养的这小子不错!”
而后,才对于则成说道:“则成,有心了!不过,你能想到的,朝廷早已想到。也不怕给你透个底,今天上午,皇上刚颁下密旨,为守边的金肃军增派了两万人马。同时,令西京一带的驻军提高戒备。”
张义听了对方的介绍之后,脸上露出欣慰笑容:“那就好!那就好!倒是小子多虑了!”
翌日上午,张义就在萧思忠的催促下,踏上了远赴兴庆府的旅程。
他虽这样说,可不打算真去找什么田家父子。这次主要是为了找李崇仁,与对方商议要事。
兴庆府
李崇仁自上次张义提醒后,就对自己的出行安全尤为重视。不仅加派了随行护卫,还在暗中布置下诸多眼线。他只想搞明白一件事,那些跟踪自己的人,究竟是不是来自哪里,与国相府有没有关系。
只是结果很让他失望,自从自己将炸弹一事报备上去,那些跟踪的人,就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即使自己押运炸弹已经回来了多日,都再没发现那些人的身影。
正在他胡思乱想间,府里的老管家敲门走了进来。
“老爷!”
“何事?”
老管家没有急于回话,而是又凑近了几步。
“老爷,老奴在街上看见上次来府上那人了?”
“哪个啊?”李崇仁眼中满是迷茫。
“就是上次收粪水,与您在后院静室……。”
不等老管家说完,李崇仁就已经明白了对方说的是谁,连忙伸手止住话头。
他起身拉开房门,让护卫离远一些,这才重新回到书房。
“你在哪儿看见他的?是他找的你?还是怎么回事?”
“老奴刚一上街,那人就凑了过来,还说明天晚上要见老爷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