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她的目光太灼热还是两人心有灵犀,一直昏迷不醒的子成吃力地抬头睁开了眼。
在看到若依的一刹那,他死寂的眼神顿时闪出了光彩,那目光中有欣喜、有眷恋、有难过、有安慰,甚至还有几分羞涩,在对视片刻后,他居然咧嘴给了若依一个大大的笑容。
就像是被电流击中,若依心疼到整个人都要抽搐,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和愤怒,咬牙扭头就往外走。
“寨柳若依...,我相信你”,子成的声音虽然嘶哑,却刚刚好拉回了若依崩溃的情绪,她原地呆站了一会。
“好,我知道了”她始终没有再回头。
从阴冷潮湿的地牢回到地面,司王爷与国师正在上面窃窃私语,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快上来,两双昏花的老眼从若依的脸上扫来扫去,想要看出什么痕迹。
若依没有多余的力气注意两人,脚步僵硬地向外疾走,国师小声询问跟若依下去的两个女仆,两人将所看到的叙述了一遍。
眼看若依并没有拿出该有的态度,国师面沉似水,司王爷更是大声吩咐身后的打手,“既然是个没有用的废物,就给我往死里打”
若依听到他恶狠狠的腔调,一阵眩晕,她抓住迎上来的风铃,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回去”
若依再回过神来已经是中午时分,风铃和念容正焦急地守在她身边,回想了片刻,若依问风铃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有没有在国师司王爷面前说什么话。
风铃满脸的惊恐,猛摇着头,话里带着哭腔:“一开始你紧抓着我的手,可后来你甩开了我,越走越快,我都追不上,你进了这个屋子就直挺挺倒下了,怎么叫也不醒,可吓死我了”
念容从旁边丫鬟的手里接过茶碗,“姐姐当时是急火攻心了,来先喝口水缓缓神”
若依接过茶碗,看着念容,“谢谢,念容妹妹,对不起,你三哥哥他,我...没能救回来”
念容一下扑到若依的跟前,“啊,你见过他了,他现在怎么样,伤口有没有上药,有没有人给他送饭,他在哪里,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若依垂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念容妹妹,你不要管也不要问了”
她慢慢抬起头,望向虚空处,“这事你不要再找司王爷”
此时的司王爷正在书房与国师密谋,“你说,那个孽种不按我们的意思劝圣女答应我们的要求,反而说相信她是啥意思?怎么圣女还一副与她无关的样子跑了?”
司王爷满脸沮丧,本来还担心那个狗崽子失去意识,说不出话耽误了事,没想到人还能说话,却是说了句没用的废话。
“会不会是因为两人之间关系不深,圣女并不在乎他,不然就是我们下手太轻,没到让她心软的程度?”魏国师也是眉头紧锁。
“不然我们再试一试,来点狠的”,司王爷一想起收拾司子成,就一脸期待。
“呃...,你就算是再不待见,也养了近18年了,就一点感情没有?”,国师虽然也冷血,但自认没到司王爷这个程度。
“当初若不是怕养不好他,耽误主上的大事,我就把他扔猪圈养,如今也让我心里痛快痛快”
“那你看着办吧,能把圣女唬怕了最好,千万注意别真把人弄废了,毕竟以后还有大用”,国师意兴阑珊地说。
下午,若依神思恍惚地坐在院子里,陪着念容晒太阳,这时有仆人送了个锦盒过来,说是王爷吩咐,专门送给圣女看的。
若依盯着锦盒看了许久,然后吩咐风铃,“你给王爷送回去,就说我不想看,没兴趣”
念容接了过来,随手打开,“姐姐就不看看是什么东西,我都有点好奇,...啊!!!啊!”
念容扔掉手中的锦盒,晕倒在地,被丫鬟们大呼小叫地抬进屋里,奔跑着去找大夫,找夫人。
那个被扔到地下的锦盒里,能看到有一只细长的小手指。
若依眼眸一敛,伸手将那苍白的手指拿起来,无意识与自己的手指比了比,心痛地全身都已麻木,她狠狠地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贝尔城的大厅里,国师垂头丧气地问侍卫主上去了哪里,圣女这个硬骨头太难咬了,软硬不吃,明暗不行,他是想不出办法了。
国师喝茶喝得跑了两趟茅房,等得快要睡着了,风严才满面春风地进来。
“这是怎么了,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风严在主位坐下,调侃着脸色灰暗的国师。
“还是圣女的事,真是不好办呢”
魏国师面上恭敬,内心苦涩,事都没解决,主上还有心情去后宫莺歌燕舞,难道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全要我操心。
“嗯,我觉得我们的方向错了,她不答应这个,咱们就从别的方面下手”风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国师忙问:“那该从那个方向入手?”
风严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口茶,“不管她帮不帮我们,只要她还在我们手中,就算那家伙上了天,也得乖乖飞回来按我们说的做”
国师一愣,随即一拍脑袋,“对、对,我真是傻了,被圣女给气糊涂了,那我们现在算是胜券在握,只等他觉醒了”
“算是吧,不过...”,风严得意地伸出食指摇晃,“如今我们也不知他觉醒的条件,也不能干等着,趁现在他还听话,把北辰当做家,就让他去防线上,杀西菲、东陵人,这样以后他哪里都去不了,只能老实待在北辰”
“主上要放他出去!”国师觉得不妥,“关于圣女与他的关系可都是来自占卜,我们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他不在乎圣女这个人,一去不回头了呢?别忘了,荒原可是他的,他并不是无处可去”
风严没说话,又低头喝了口茶。
“就算他不在乎圣女,但他到处是仇人,荒原如今会不会接纳他还未知...”
国师继续自言自语,“但他万一死了,那我们多年的筹谋可都毁了”
“哈哈哈哈哈...”,风严大笑起来,“国师大人看来最近操劳太多了,七七八八想得太多,难道把昨天的事忘了”
“啊,哦,对啊...我们根本不用为了他的小命担心啊,真是惭愧啊,臣确实不如大王睿智”
国师尴尬地擦着额头,难道真是自己老了,想得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