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的韩雕寺,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身前持刀而立的南宫。
感受着那丝透骨的寒意,他心中先是一惊,而后立刻反应过来。
他现在已经被俘,成为了阶下之囚。
而脖子上那柄明晃晃的寒锋,更是昭示着,他马上就要成为刀下亡魂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般田地,韩雕寺的心绪反而平淡下来。
今日之死,已经无可避免。
但起码有一点还是值得庆幸的。
赵凯回太安城了,不在这里,他的命,算是保住了。
想到这里,韩雕寺抬头看向徐晓:“怎的,你不亲自动手斩我”?
徐晓摊了摊手道:“徐某可不敢抢了正主的事”。
闻言,韩雕寺心中一沉,转头看向持刀的南宫。
南宫眼中赤裸裸的杀意,让韩雕寺也忍不住一颤。
他想不明白,今日才是第一次和南宫见面。
她又为何会对自己抱有这么强烈的杀意?
然而,还不待韩雕寺想明白这件事,南宫手中长刀已经从他脖子上抹过。
刀锋割破喉管,鲜血喷涌而出。
弥留之际,韩雕寺忽然又想起了出发之前的心思。
原来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和苏尘的确没有仇怨,但是,和南宫之间,却是仇怨极深。
只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如果早料到是这种下场。
就算是违抗皇帝的命令,他也绝不会踏出太安一步的。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
在韩雕寺悔恨的情绪之中,南宫长刀斜削,将他的脑袋连根断去。
手刃仇敌之后,对于那具无头尸体,南宫看也不看,转身走到苏尘身前。
南宫眼中噙着泪花,看向苏尘。
而后,在苏尘诧异的目光之中,径直扑到他的怀中。
顿时,苏尘的身子就是一僵。
“师父,谢谢你”,南宫轻声耳语。
她心中清楚,如果没有师父苏尘的话,她今日绝对没有机会手刃韩雕寺。
报仇之事,更是遥遥无期。
苏尘听出南宫的情绪有些低落,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都过去了”。
“放心,你剩下的三个仇人,都跑不了”。
南宫抽了抽鼻子,挤出一个笑容,抬头盯着苏尘,默默不语。
良久,苏尘轻咳一声道:“还有客人在”。
闻言,南宫终于是回过神来,急忙从苏尘的怀抱中脱身而出。
有些羞赧的看了徐晓等人一眼,转身对苏尘道:“师父,弟子先进屋了”。
说罢,南宫逃也似的,跑回了屋子里。
而后,苏尘看向自己剩下的三位弟子:“你们也回屋吧,看着点你们师姐,她现在情绪不是很稳定”。
三女点点头,陆续走进了屋子里。
院中,只剩下苏尘以及徐晓几人。
苏尘摆开几张竹椅子,对徐晓几人说道:“坐”。
闻言,李纯钢几人尽皆落座,唯有徐晓依旧站在原地,不曾坐下。
他不是不想坐,实在是不敢坐。
张扶遥之所以能找到苏尘,打上门来,将这草堂弄得一团糟。
究其原因,还是从他徐晓这里走漏了消息。
虽然并不是出自他的本心。
但事实毕竟是这样的。
一旦苏仙尊追究起来,凭借刚才所展现出的超强实力,他北椋是万万无力抗衡的。
如果苏仙尊要动手杀他,哪怕现在有李纯钢三人在场保护,他一样是难逃一死。
徐晓心中惶恐,正愁不知该如何赔罪呢,又怎么敢坐下。
苏尘也看出了徐晓的纠结,轻声道:“有话就直说”。
闻言,徐晓心一横,咬咬牙道。
“今日张扶遥之事,皆是因为徐晓走漏了消息”。
“所有罪责,徐晓愿意一力承担,还望苏仙尊不要迁怒谓熊,不要迁怒北椋”。
说罢,徐晓一直保持着弓身的姿态,静静等候苏尘的发落。
苏尘沉默不语。
他虽然并不准备杀了徐晓,但也不妨碍他敲打徐晓一番。
要不然,今天这样的事,再来上几次,他真的觉得很烦。
而且,徐晓这个人,向来利益为先。
自己要是不敲打敲打他,难保他心中不会生出其他心思。
徐晓心中的惶恐却愈发强烈起来,一丝冷汗顺着额头流下。
一旁的齐连华等人,心中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如果苏尘真的要杀徐晓的话。
那他们三个联手,也是救不下徐晓的命。
终于,半晌之后,苏尘开口了:“下不为例”。
只有四个字,徐晓却是如蒙大赦,立刻松了一口气。
当即就拍着胸脯保证道:“请苏仙尊放心,今日之事,绝不会有第二次了”。
“若是再有,不用仙尊动手,徐晓自会斩下头颅,送到仙尊手上赔罪”。
而一旁的齐连华三人,也是齐刷刷的松了一口气。
苏仙尊宽宏大量,没有选择为难徐晓。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要不然,今天他们这些人,都得拼死在这里。
他们连一个张扶遥都斗不过,更不要提轻取张扶遥的苏仙尊了。
在取得苏尘的原谅之后,徐晓也不准备久留了。
面对这种深不可测的世外高人,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多做打扰。
“苏仙尊,事情已毕,徐晓就先行告退了”。
苏尘点点头道:“慢走,不送”。
说着,徐晓就准备带李纯钢三人离开。
虽然,三人十分想要留下来,向苏尘讨教一番。
但奈何,眼下这种场合,着实有些不太合适。
因此,三人也只能站起身来,向苏尘告辞:“苏仙尊,我等告退”。
几人快要走到门口之时,徐晓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苏尘说道:“苏仙尊,我想见一见谓熊”。
苏尘自无不可,将徐谓熊从屋内喊了出来。
两人来到一旁,徐晓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小声道:“谓熊,你知道苏仙尊他有什么喜好吗”?
徐谓熊看了他一眼,郑重道:“千万别想着把你对付别人那套手段,用在师父身上”。
“要不然,一旦惹恼了师父,我也保不住北椋”。
徐晓猛地点头:“放心,你爹还没那么傻,这不是就想好好向苏仙尊赔礼道歉吗”。
“师父他一身修为盖世,需要几个衣钵传人”。
说罢,徐谓熊便不再多言。
闻言,徐晓轻轻点头,心中已然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