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良辰终于是有时间打开邮箱最底下那份邮件，要不是人家人家打电话来要最后一笔尾款的时候，他现在也想不起来。
“放心吧，我哪一次欠过？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上了。”
“那是当然了，你要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放在你邮箱里面了。”私家侦探看着卡里多出来的钱，笑得贱嗖嗖。
“嗯，再见。”莫良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私家侦探吧咂着嘴，真是冷漠啊，还是钱好啊。
莫良辰点开邮箱，看着那份文件，有些犹豫了，还是点开了。
棠雪湫，他爸爸的那边的亲戚，是经营钢材发家，家里面也只有棠雪湫一个孩子。
莫良辰高中的时候去了国外留学，棠雪湫就在国内读书，后来被姑姑送到了国外念大学。
棠雪湫在国外进修的经贸，但是自己偷偷改了专业，想着天高皇帝远，她妈妈也杀不过来，就学了油画艺术专业。
她本来想着，拿着妈妈交的学费在这个学校混着，国外，离家有很多个几千公里，她突然就变得乖巧安静起来了。
上课就去上课，休闲时间就去画室，或者在寝室睡觉，学一学国外的语言。
她在画室碰见了一位很年轻的老师，她是韩国人，长的瘦瘦高高。这是棠雪湫为数不多的社交软件上说的话。
她们都是来自异国他乡，很容易有更多的话题，她们是女孩子彼此的知心话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这是棠雪湫在这个清冷的国家，遇到的一捧暖阳。
她们是朋友，有时候的行为却像极了恋人，她用友达至上来解释她们的关系。她，是棠雪湫那一年的日志里提到的最多的。
莫良辰看着私家侦探破解了棠雪湫的账号，日志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那么一段话。
到最后一条，是今年的除夕夜，棠雪湫发了一条。“你爱我，却更爱自由。我爱你，却要回归牢笼。岁岁年年人不同，你你我我遇今生。”
这条日志之后，就再也没更新过了，中间的十个月…
继续看下去，那天除夕她说她要回到故土上，她要回家回到济州岛上感受日暖和微风，她说她会记得我，她说她爱我。
但是爱我的人，为什么要…离开我。她说，她爱我更爱自由。她说，她爱我以后也还是会有小宝宝。她说今年年夜饭不能一起吃了，她说她要走了。
她飞到8000米的高空上……
永远的离开了我。
我们是朋友，真正的朋友。
莫良辰看到这里，沉吟不语，拿出手机打通了私家侦探的电话。
“哟！下一单生意这么快吗？”
“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个“她”好像已经死了。”莫良辰想起昨天晚上棠雪湫喊的，为什么…不救救她。
“不可能，我是不可能打自己的招牌的。”
莫良辰没说话，很明显他不相信。
“喂！喂！老板，大老板。我去了她的学校哎，查的那是一清二楚啊！那个“她”我在韩国济州岛上还见到了。”
“她在那个岛上开了一家移动汽水店，店名叫9023。”
“为什么不写进来？”
“那不是…嘿嘿嘿”
“想多要钱？哼，我保证你要是惹毛了我，以后都不要在这一行干了。”
“别别别！！老板…老板我们都合作了这么久……”
莫良辰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一边，手机再打过来也不去接听，不一会儿电脑里又多来了几份邮件。
莫良辰点开，是一张报告单，“她”怀孕了。
时间是比除夕夜早一个月的报告单，还有就医记录，下体有…撕裂……
莫良辰长舒一口气，继续看下去，看到照片，是一个很清冷的女孩儿，她坐在木椅上看阳光，太瘦了。
莫良辰算了一下时间，那个孩子是被打掉了呀。
地址也发了过来，她现在就在济州岛上，棠雪湫没有去找过她，或许，是她不让吧。她自己说的，更爱自由。
商宇一直在练这个一点脚背起，但是总是起不好，稳不住，摇摇晃晃。
舞指老师也没办法，只能让他多加练习。常村秀老师已经离开基地回到自己的剧团里了，说是下午能回来，保不齐近几天就回不来了。
商宇跪坐在地上，脚背和趾骨发力，站起来是站起来，就是没有任何美感，僵硬难看四肢不协调。
商宇只能是一遍一遍的练习，看似很努力，其实他心里就已经在偷懒了。
常村秀不在，没人能一刻不停歇的盯着商宇，盯着他好好练舞，练不好会惩罚这样的。
他们都觉得商宇已经够好了，没人逼他，商宇心里就自己不知不觉的松懈。
常村秀老师果然当天下午没能回来，商宇听到训练结束先去吃饭的时候，整个人开心的不得了。
坐在地上解脚带，活动着脚趾，现在的脚相较于前几天已经适应了强度，脱下舞鞋都不会很痛了。
“商宇。”
商宇回过头是韩宇宙他们在门口叫他，他开心的扬起笑脸，收起背包跑过来。
“宇宙～”
“走吧，吃饭了喽，好饿啊。”黄兴揉着自己的肚子，他现在能吃下一头牛了。
“商宇，我发现你今天状态还不错啊，是不是因为常村秀老师不在，你偷懒了？”李亚峰盯着商宇的脸。
“没有，阿宇没有。阿宇一直在练脚背起，但是总是练不好。”
“嗯～你好好加油，要不然常老师回来，你没进步就要被罚了。”
“阿宇知道的。”
“好了，吃饭吧。一会儿还要继续练习呢。”韩宇宙把自己餐盘里的鸡胸肉切了一半给商宇。
“谢谢宇宙～～”
“咦咦咦！腻歪！”李响晃了晃肩膀。“不知道的以为你俩…”
“多吃点！”韩宇宙拿起黄瓜塞进他嘴里。
“多吃多吃！”黄耀看着韩宇宙一脸意味深长。
晚饭之后的训练，就是重复一遍遍的练习，商宇一个人待在训练室，站在中间，叉腰跳。
商宇活动了手腕脚腕，准备从头来一遍这个舞蹈，他站在中间，慢慢蹲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胃口小了，多吃了半块鸡排，肚子有些撑。舞蹈也跟不上劲儿，跳起来也没有以往的精气神和灵动。
就在商宇想着今天先这样随便练练，等明天一起来了，好好练习。
“你在干什么！？？？”
突然有人说话，吓了商宇一跳，差一点崴脚，他停下来回过头看去，是常村秀老师。
常村秀平时扎着丸子头，虽然花白的头发里夹杂着黑黄的头发，但是梳在头上是一丝不苟的。
因为急匆匆的赶回来，丸子头都散了架，脸色也阴沉。“我问你，你在干什么？？”
“阿宇在跳舞……”
“放屁！！！”常村秀老师生气的打断，“你是在跳舞吗？你是在侮辱舞蹈！！学了这么久，为什么连跳都跳不起来！”
商宇缩了缩肩膀，害怕。
“你晚上吃了什么？”
“食堂…阿宇吃的正常……”
“谁又给你加餐了？”
“半个鸡肉……”
“去卫生间！抠嗓子眼把肚子里的东西都给我吐出去！”常村秀手里的戒尺指着卫生间。
商宇害怕的看着常村秀，常村秀本来因为剧团的糟心事就烦，见商宇不动，以为是要和她对着干，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去！！”
商宇害怕的打了哆嗦，脱掉水袖服，急忙跑到卫生间里，委屈的撇了撇嘴，按照常村秀说的做。
商宇感觉吐完之后，整个人都有点发虚，眼睛更是漫上了红血丝，急忙漱口出去。
“来，重新来！我看看你今天一天都练了什么？！”
商宇穿好水袖服，站在中央，还没开始就被常村秀叫住。“商宇！腿抖什么！！稳住！！”
商宇只能是调整身体，常村秀坐在椅子上，连音乐都不放，就让商宇那样跳。
“停！！重来！”
“错了！重来！”
“稳住！重新来！！”
商宇被一遍遍叫停，常村秀的压迫感极强，稍微一个皱眉咂嘴，商宇就很容易被影响心境。
常村秀看着跪坐在地上，一点脚背起，商宇现在腿软的根本起不来。
站起身走过来，坐在商宇对面。
“商宇，一开始推荐舞蹈的时候，我不看好你。因为你没接受过专业的老师指导，你是一个野架子。但是你考核的时候表现很好，所以我选了你来做领舞。”
“我之后有听白头翁的话，把你从海选的节目到现在每一次考核都看了，《亚当夏娃》那个剧目，你扒的非常好。和搭档配合的也很不错。这让我选你当主舞有了信心。”
“但是我现在后悔了，你根本不行。你完全就是一个拿不上台面的花架子，就像是花瓶一样，除了装模作样，没其他的用处。”
“一开始我严厉，是为了教好你，你的舞蹈习惯我要慢慢培养你，你的极致舞感我要慢慢拉伸出来。但是我刚才明白了，你只是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我拧你，你才会好好的跳舞。”
“我不看着你，你就像是生锈的废品一样，一无所用。”常村秀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商宇独自坐在地上，他的眼睛乱转着，看着四周，到最后看着常村秀的背影消失。
他放在地上的手才慢慢捏紧，他慢慢的站起来。
商宇抬起头，他没哭，他昂首挺胸的看着前方，没有音乐，再来一遍。
商宇想起来，他曾经好像也被别人拿去做对比，无论是什么，他都是那个被贬低的那一个。
常村秀老师说的很对，商宇为什么一开始能跳的那么好，记住舞曲不过几遍示范，是因为害怕。
害怕，自己做的不好，会被常村秀老师责罚，可以说他从始至终都是因为害怕惩罚才好好的去跳舞。
他催赶着自己，自己就像是被推着走的玩偶，没有自我意识的，不知道为什么的往前走。
这一天，常村秀老师不在，他本能的放松了心情，紧绷的弦被松开，弹性也在慢慢的被消磨。他跳不好一个动作，不是因为体重大什么的，只是因为他一开始就不想好好的去学。
商宇转着圈，大迈步向前，一个空中一字马。
他突然想起来那天莫良辰来的时候，他迎着光，他凑近自己的耳朵说，要为国争光。
他没放在心上，商宇不明白的，那是他不明白的意思，那既然常村秀老师说自己不知道为了什么跳。
那他，就为了这句话，为了自己什么都不明白跳下去。
商宇跪坐在地上，脚背起来那一刻很快，快到商宇自己还没意识到，就已经开始下一个动作了。
为国争光……
那就为了这四个字跳吧，好像常村秀的话就像是一巴掌扇走了堵在耳朵和脑子里的阴霾一样，商宇清醒了很多。
常村秀坐在办公室那一刻，喝着杯子里的水，等到气消了冷静下来的时候，她才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可以说这种话的。
常村秀后悔啊，她把气撒在了商宇身上，她的那番话是在说商宇，更多的想说的是自己的剧团。
她年少成名，剧团是她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从角色到导演编剧等等，都是她陪着她多年的老伙伴。
但是他们居然开始消极对待艺术，开始把艺术当作玩笑，大概是这些年拿奖出名，让他们一开始的心也变得混浊了。
常村秀深呼吸一口气，觉得白头翁说的很对，她一直紧绷着，但是其他人跟不上她的思维，渐渐的就会和她分道扬镳，人走路散。
“啪啪啪！”
“大家！”
常村秀走进各个训练室，“大家今天就到这里吧，早点休息。”
韩宇宙看看常村秀，想到商宇，应该不会好过。
黄兴胳膊肘搭在黄耀肩膀上，“呼！八点哎！常老师怎么转性了？”
“起开！臭死了！快点去洗澡了！”
“哎呀！常老师回来了，那商宇不是要遭殃喽！”黄兴拍了一把黄耀的胸脯。
“闭嘴吧你！商宇是主舞，怎么能是遭殃呢吗”李亚峰走过来怼了黄兴一句。
“行了，走吧，今天好不容易早点休息。”韩宇宙推着几人离开，心里想着，商宇你只能自己加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