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苒连衣服都没换,就被薄展琛抱着塞上了车。
当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景珩的手术还没有结束。
一个护士迎了上来,“两位,谁是景珩的家属?”
景苒往前挪了一步,声音颤抖,“我是。”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了急救中心的电话,景珩在开车的连人带车从高架上冲下去了,人被送来的时候,各项生命体征还算正常,现在人在里面抢救,家属签字吧。”
景苒看着递过来的文件夹,接过笔的手指尖都在发抖,“那我哥现在情况怎么样?医院有什么需要,我们全力配合!”
她眼眶猩红,笔尖落下,短短两个字写的七扭八歪。
护士拧着眉,“家属放心,我们各科主任医师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保证病人平安的。”
凌晨两点,医院只有值班的医护人员。
他们的一句竭尽全力,让景苒明白,景珩的情况,恐怕不太妙。
薄展琛扶着她,强行把人摁在了靠墙的休息椅上。
“景珩会没事的,你在这等我。”
景珩两只手紧攥在一起,眼神空洞的盯着地面,就像没有听到薄展琛的话,上辈子所发生的事情,一遍遍的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
她仿佛看到了因车祸意外去世的景父,也看到了,因为病情急转直下,最后没能从手术台上走下来的景母。
就连景珩,都因为景家破产,债台高筑,生生被上门讨债的人打的半死不活,落下了一辈子的残疾。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难道真的只有薄嘉木一个人吗?
景苒的手越来越用力,指甲都已经掐进了手背,她像是不知疼痛一样,连掐出血了,都不知道。
景珩的作息一向良好。
深更半夜的,是有多要紧的事,让他离开别墅,跑到了绕城高架上?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睡衣的人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看到景苒,脚下一滑,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小姐,老板怎么样了?”来人惊慌失措。
景苒记得这人是景珩新换的助理,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做事还算专注,景珩没少夸他。
她缓缓抬头,“你怎么过来的?”
“我,我打车。”林冬吞了口唾沫,“我住的地方有点偏,不太好打车,老板出事的时候我正在跟他打电话,那头突然砰的一声,之后就没声了,我也是听到去抢救的人说,才知道出了事。”
景苒的眼眶通红,她嘴唇微抖,“你当时在和我哥打电话?这么晚了,他要去哪?”
林冬抹了一把脸,干脆就那么坐在了地上。
“老板应该是要去开发区那片工地,12点左右的时候,那边的负责人给他打电话,说工地出了意外,他本来是让我给他发项目设计图的。”
听到林冬的解释,景苒声音沙哑的问道:“什么工地的项目这么重要?让我哥一个执行总裁亲自跑现场?!”
“你没听说吗?这个项目是薄氏集团送过去的呀,还是陈钊亲自经手的……”
林冬的话,让景苒彻底僵住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耳朵里嗡嗡作响。
陈钊?
怎么会是陈钊?
景苒知道薄展琛之前给景家塞过几个项目。
但这些合作的项目,她有一大半都看过,根本就不会涉及到林冬说的那块地!
景苒久久的愣神,就在这时,薄展琛已经挂了电话,从拐角处转了回来,看着坐在地上的人,眼神锐利了起来。
跟着,他扭头看向景苒,“几个科室的专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最多十分钟就会到,景珩一定会没事的。”
景苒动作僵硬的仰头看着走过来的男人,心脏一抽一抽的再疼,有那么一瞬间,景苒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问道:“薄展琛,我哥为什么会在这么晚去开发区?你又给他塞了什么项目?”
薄展琛不解的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送给景家的那几个项目,你不是都亲眼看过?怎么会有开发区的地?”
景苒原原本本的把林冬刚才说的话叙述了一遍,声音颤抖着问:“现在人就在这,要不你把陈钊拉过来,大家一起对峙一下?”
薄展琛沉默了。
没过一会,被临时叫过来做手术的各科专家也都到位了,紧跟着,陈钊也来了。
陈钊一听林冬的话,整张脸都皱在了一块,“这怎么可能呢?我什么时候去给景珩送过开发区的项目?你确定送项目去的人是我?”
天地良心,他怎么可能会背着自家老板,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林冬也一头雾水,“对呀,我记得那天送项目的人不是你啊,你们公司难道有两个陈钊?”
这话一出,不光是陈钊,就连景苒和薄展琛都愣住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
还是薄展琛的反应够快,他对着林冬说道:“你现在立刻回公司,去调那天的监控,不光是送文件的,你们公司所有监控都调过来。”
林冬意识到了情况,有些棘手,他忙不迭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撒开腿就冲出了医院。
陈钊也眉头紧锁着,“我这就去查车况。”
两人前后离开,景苒通体生寒的看着薄展琛不由自主的伸手抓紧了他的衣服下摆。
“薄展琛,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呢?”
“要是对劲才奇怪呢,你大哥停了高强的项目,光是这笔损失,就不是高强一个人能够负担得起的,更何况这段时间你们景家也被不少人盯上了,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薄展琛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近人情。
而这样的态度,就像是当头一记棒喝,直接把景苒给打醒了。
她果断掏出手机,拨通了陈颖峰的电话,“师父,你知不知道高强人现在在哪?”
陈颖峰在半梦半醒,听到这话后,立刻回答道:“他人不在本地,前两天就走了,怎么?你们找到他涉案的关键了?”
景苒的脸色骤沉,“还没有,不过我想应该快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呀,师父,这么晚打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