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奎走后,洪妤盯着婉儿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她看了许久,才缓缓问道:“婉儿,你为何如此?”
婉儿低下头沉默不语,洪妤再次道:“下不为例,若是下次再如此,以后便不要跟着我了。”
婉儿抬起头,看着洪妤低声道:“小姐,我只是不希望你遇到危险,那个阎奎武功那么高,而且还带了那么多人,如果知道我们维护那个张钦,肯定会找上我们的。幸好他不认识我们,我们现在可以马上就走,远离这里。”
洪妤见此眼神不再冷淡,似乎也同意婉儿的话,但是要她这样做却做不来。
李云岫却是摇摇头,问道:“洪姐姐,当时你是将张钦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按理说此时的张钦早已出了荆州地界,可是为何我们会在这里遇到他?还被阎奎带人追捕,其中必然有古怪,我得去看看。”
洪妤急忙道:“小云,你势单力薄,怎么能与阎奎斗,若是在冀州,便没什么要紧的,可是现在你之前便已在阎奎手下受伤,此时再去也没什么用的。”
李云岫拿起风华剑,自信道:“放心吧,那晚我没有把剑带上,而且在阎奎的地盘上。今日正好,可以再比个高下。”
洪妤还要再说,李云岫打断她道:“洪姐姐,阎奎身上还有很多谜团未解,我们离开本就是迫不得已,他如今离开巴陵郡城内,这是一个机会。而且有些事情必须得去做。”
洪妤听他如此说,张嘴想说什么,却再也是不出口,只得叹息一声,不再看他,李云岫道:“我去之后,你们赶紧离开这里,我会在之后跟上你们的。”
随后他温柔地看着洪妤,笑道:“洪姐姐不必为我忧心,我还未和你成亲,怎么会舍得以身犯险,我会完完整整回来的。”
洪妤脸色微红,转头看着李云岫点头道:“小云,我会等你回来。”
李云岫上前拉住洪妤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随后带着风华剑,朝殿后追去。
洪妤怔怔的看着李云岫离去,心里感慨万分。
夜色下,李云岫将身后的包袱解下,换上夜行衣,飞快的朝着阎奎一行人追去。不多时,他便看到一处火光。李云岫缓缓靠近,见七八个黑衣人围在一处,阎奎居中背对着众人,双手背负在身后,中间空地上跪着一个人,便是那张钦,此时张钦声音颤抖,正向阎奎说着当时在赌场外遇到的李云岫三人的经过。
阎奎静静的听着,不作言语,待张钦说完,静默片刻才缓缓道:“这么说来,你根本不认识些人,只是被人利用了。”
张钦如捣蒜般点头称是,阎奎转身道:“既然如此,留你也没有多大的作用了。”
张钦脸色苍白,慌忙磕头道:“大人,饶命啊,我当牛做马都行,请饶小的一命。”
阎奎抬手示意,一个黑衣人上前,提起手中的刀正要砍下去,一个声音突兀在林中响起:“阎帮主,这是在做什么?”
那群黑衣人急忙转身,全身戒备的看着黑暗处。只见一道身影从暗处缓缓走来,一身夜行衣,手提一柄长剑,来人正是李云岫。
阎奎上下打量着李云岫,虽未看到李云岫相貌,但是看着那熟悉的身形,他依然认出正是那晚出现在雪月阁的人,阎奎忽然对着张钦笑道:“看来你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把这个人给我引了出来。”
说完,阎奎转头看向李云岫道:“我其实有些好奇,你是为了他而来,还是别有目的。”
张钦看到李云岫大喊道:“少侠,救命啊,救救我。”
李云岫看着张钦问道:“此时你应该出了巴陵郡,隐匿于江湖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张钦闻言喏喏道:“小人…小人家中有些东西还要处理…”
阎奎哈哈大笑道:“你想要知道他为何回到巴陵城吗?他已有了二十万两的银票,还不满足,想要取回家中的些许散碎银子,如此贪婪之人,兄台可看走眼了。”
李云岫也是问道:“是吗?张钦。”
张钦脸色苍白,沉默不语。不过李云岫已然明白。
阎奎上前一步,道:“兄台为了这贪婪之人,以身犯险,可谓愚蠢至极。”
李云岫淡淡道:“我并非为他而来,他的性命与我何干,早在他离开之时我们就已经毫无牵扯,要杀要刮,全听阎帮主的意思。”
他原本以为是张钦在逃离之时因被沉江帮的人发现,如今看来,此人如此贪婪,死不足惜。
阎奎笑道:“是吗?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去死吧。”
说完,阎奎一掌拍向张钦头顶,张钦正要开口说话,还未说出口,便被阎奎拍中头顶百会穴,顿时七窍流血,眼神充满恐惧,缓缓倒地而亡。
李云岫不为所动,阎奎见状暗自皱眉,他原本以为李云岫定是为张钦而来,如此施为是想让李云岫出手,自己便可以谋定后动,后发制人。
李云岫看着阎奎,问道:“张钦之事已了,今夜来此,是有些事情想问一问阎帮主。”
阎奎好奇道:“哦,是吗?不知兄台想问什么?”
李云岫道:“那晚在雪月阁的事。”
阎奎闻言瞳孔一缩,眯着眼盯着李云岫道:“你知道了什么?”
李云岫淡淡道:“我知道的比阎帮主预想的要多得多。”
阎奎沉默不语,许久之后才道:“你拿着剑,想必是用剑之人,那晚在雪月阁没有尽兴,我们今日战一场。”
李云岫静静的看着阎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点头道:“确实如此,那便再战一场。”
阎奎大手一挥,周围的黑衣人四散开来。阎奎道:“够不够资格知道那些事情,那你要拿出让我满意的实力。”
李云岫横剑于身前,道:“必不让阎帮主败兴而归。”
阎奎大笑一声道:“好。”
“好”字还未说完,阎奎便一拳捣出,直奔李云岫头颅而来。李云岫眼中精光一闪,运气震荡剑柄,剑柄飞出插进大树中震颤不已。长剑横空,一道剑气在黑夜中亮起,直奔阎奎拳头。
“叮”的一声响起,长剑刺中阎奎的拳头,却未曾刺破他的皮肤,只有劲气四散而去。李云岫一脸淡漠,回剑一挥,一道剑气斩向阎奎的脖子,阎奎不敢硬接,身形陡然一矮,剑气飞入林中,斩断数棵大树后消失于林中。
阎奎矮身躲开,却又拔身而起,身形比之平时更改三分,身形膨胀,手臂胀大了一圈,拳头如同磨盘一般,闪烁着青黑色的光芒,砸向李云岫。
李云岫见此,身形急退,可那拳头依然向他砸来,李云岫手中长剑直指天空,剑身光华大盛,一剑斩向阎奎的拳头。
长剑与拳头相交的瞬间,如同天雷滚滚,轰然作响,白光将李云岫和阎奎都包裹住,看不清身形,四周散乱的劲气更是将大地犁出一道道沟壑,一阵狂风呼啸,将四周树木吹得呼呼作响。
待白光散去,李云岫和阎奎站立的地方已然成了一个深坑,不过却不见两人身影。
抬头看去,树林之上,两道人影飞速移动,早已看不清身形,只有人影相撞时的劲气碰撞之声。
李云岫此时心无旁骛,准备充分,又有长剑在手,虽功力比之阎奎差上一点,但凭借着风雷剑法的精妙,仍可与阎奎一战。
阎奎此时也是暗中惊讶无比,此人年岁不大,却有如此功力,而且看其功法招式,显然是有着不俗的传承。不过想当晚以萧声便能压制住自己的人,就已释然。
两人全力出手,斗得酣畅淋漓,李云岫越战越勇,将风雷剑法尽数使出,不断验证剑法上的缺憾之处。阎奎招式大开大合,体魄强健,应该是修炼了炼体功法,拳头硬撼李云岫的长剑。
李云岫兴起,风雷剑法使出雷声外显,剑光如同雷电之光,霎时间雷声电光遍布黑色的夜空。
终于在一次轰然声中,两人停了下来,两人相对而立,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