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要离婚?
三姐不想活了?
父母拿不出解决的办法。
汪真目睹自己的相亲,还要不要继续?
继续了会不会出现和二姐和三姐一样的状况呢?
他认为,极有可能。
要是真的和村花结婚了,有一天自己也不想活了,也要离婚?
或者对方这样想?自己背负的声誉压力又会怎么样?
哎!
现在走的这一步又何苦呢?
还有必要吗?
两个姐姐回家,带给汪真的负面影响太多,毕竟他也醒悟了刘小红对他的态度。
也许,有的人很幸福。
可是世界上婚姻幸福的人毕竟是很少数吧!
绝大多数人肯定过的不幸福。
要是不幸,他就是那绝大多数人中的一员。
汪真不敢想。
他坐在无人院子角落的杂草丛中,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黑夜来临,繁星点点,冷风吹拂。
缥缈的烟雾仿佛能带走他的烦恼。
可,借烟消愁,愁更愁!
夜,是那样的安静。
无明的烦恼,仍然无处不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回去房间,躺在床上,眼睛无法闭上。
只好又爬起来,躺在杂草上。
烟,没完没了。
汪真彻底失眠了。
这一夜他没有睡。
当东方露出鱼肚白,天空泛明,屋子里有了动静。
他的烟仍然没有熄灭。
在他的身边有个小铁盒,那是放烟灰的地方。
堆成了小山。
这是他昨天刚买的一条新烟。
一夜功夫,只剩下空空的烟盒。
太阳正在与地平线赛跑,阳气贯穿大自然。
汪真的阳气升不起来,眼睛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有些困了,快坚持不住,浑身酸胀。
“各位家门,父老乡亲,叶家有喜,准新娘九点到,厨师,帮忙的 ,倒酒的,倒茶的,到位,听到广播赶快到位。”
咨客正在用小喇叭吆喝,吩咐琐碎的事情。
今天是最忙的一天。
一大早就忙上头了。
本来说好15桌的,咨客让预备了20桌。
自然费用又要上涨,汪真暂不清楚。
“起来。” 汪真想从草丛中爬起来,可是感觉浑身无力。
“厨房师傅都来了,好,赶紧的。”
“倒茶的,去准备茶叶。”
“你负责装烟,院子里的卫生保持干净。”
“将20桌的酒席桌椅都摆上,客厅留的是上亲客,村花家的。”
…
咨客的嗓子都喊哑了。
“赶紧起来,今天是订婚日子,等会村花就要来了。”
汪真提醒自己,躺在草丛上不是一个事。
可是,他尝试了好几次,就是起不来。
就像双腿灌铅般,沉重地无法挪动。
不行,起来。
汪真再次尝试,就是站不起来。
很快,他发觉自己的额头很烫,身体发烧。
难道生病了?
昨天还好好的,不可能。
最后,他来了一个狗吃屎的动作,双手肘撑地,用力稳住,一只腿才能弯曲,费了很大的功夫才站了起来。
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就感觉头重脚轻,上半身很热,下半身凉飕飕地。
不会生病了?他喃喃自语。
“小弟,可把你找到了,赶紧换衣服去。”大姐叶凤看见了院子里的汪真。
说完,她就走开了。
压根没有意识到小弟脸色苍白,有点不对劲。
她太忙了。
奇怪的是,家里到处都是人,就是没有人注意到汪真的表情。
每个人看上去都有事要做,有话要说,有人要见。
汪真踩着棉花步上了二楼。
自己的房间已经布置成了新婚的模样。
床上是红色的棉被和床单,墙壁上挂满了红色的气球,床和柜子都是全新的。
他没有认真打量,只是余光所到之处,完全不一样了。
扑腾——
他重重地躺在床上。
松软的席梦思将他的身子一半陷下去了。
他的脸已经由白转红,额头有青筋蹦跳,嘴唇明显干裂。
好一阵子,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可能刚刚室外的寒冷冻僵了脑子。
汪真摆了摆头。
四周看了几眼,从床上坐起来。
床上已经放好了一套新的西装加白色衬衣,肯定是为他准备的。
“换了吧,这么大喜的日子,不能出差错,让妈高兴才是。”汪真提醒自己回到现实中。
“汪真,你快点,新娘子马上就到了,快!”
“新娘官,你快点下来,新娘子要到了,快点呀。”
有几个声音在一楼高叫。
新娘子?新郎?
到底是订婚还是结婚?汪真自己都不清楚了。
他加快了速度,换上了新衣服,新皮鞋。
那永不过时的发胶,和爱马仕的打折香水一喷,对着镜子看。
虽然眼睛里的光就像微弱的星光,眼圈发黑,脸有点浮肿。
其它方面,他还是那个冷酷的爷们,有理想,喜欢安静,爱思考,就是不爱社交,遇上人多说话就结巴。
汪真下楼了。
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声音:
“帅小伙,真是郎才女貌,他和村花好般配。”
“一表人才,是个人才。”
…
声音都是夸奖他的,要是换一个人,肯定就飞上天了。
汪真对于这些别人给予的表扬不感兴趣,他从不吃这一套。
尤其今天,他的心情不算好,耳朵也屏蔽了这些奉承话。
接下来要做什么?
出门接村花吗?
还是?
汪真茫然。
他试图融入到家庭氛围里。
“叔叔,我该做什么?” 汪真看见咨客,询问。
“你就站在门口等你的媳妇,她在路上很快就到。” 咨客交代,又走开了。
“婶,我来端茶。”汪真想帮忙做些事情,不能站在那里像个提线木偶吧!
“不用了,这些都有人做,你就站在这里等新娘子,呵呵。” 婶子乐呵呵地。
“哥,我来抱柴火。”
“你这一身新衣服,别弄脏了,你就站在这里,等你的美人。”大哥让汪真一边闲着去。
他今天不能干这些事,再说千万别脏了衣服。
汪真急了,什么事情都帮不上忙,可是全家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
每个人手上都有活干,每个人都在忙里忙外。
他看见了父母,三个姐姐,没有一个人有闲工夫搭理他。
专门为他而举办的订婚仪式,仿佛他就是那个最不重要的人。
唯有客人,亲人,吃饭,喝茶,聊天,这些订婚仪式上的标配,才是关键的。
乡亲们投个热闹,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气氛。
而不是汪真的感受,他的状态。
没有人关注他。
他习惯性地看了一眼远方。
终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