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广言上前道:“乘风先生所言,敢不从命,只是在下没有做过,还是让小郎来说。”
李桃儿能和冰山美男说话,美滋滋的,然而不等她说话,沈辞开口:“你是,李家洼村的?”
沈辞早注意到了李桃儿的目光,和上回在破庙的目光一样,转头看,果然是破庙盯着他瞧的小子。
他这时,明白过来为什么李苹儿面善了,在破庙的时候,客栈的姑娘和这小子是坐一起的,但当时是男装,一时没想起来。
只是,他们村子其他人哪里去了?
赵金花早认出了沈辞,长成这样的人,凡是审美正常的人,见过就很难忘记。
赵金花道:“哎呀,大人记性真好,咱们破庙见过,大人当时和我们村长打听蝗虫粉来着。”
众人听到赵金花的话,不免吐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你们祖孙三人走,后来又要找失散的家人,以为你们是一家子逃荒,现在才知道,你们一整个村子逃荒啊……
华泽阳看看两边,道:“你们见过?”
赵金花道:“是哩,大人还找我们村长问蝗虫粉。”
沈辞道:“老师,徒儿给四殿下的蝗虫粉建议,就是从她们的村子得知的。”
华泽阳道:“没想到竟是这样,那你们村子可给大昭流离失所的百姓找了一条活路。”
他回乡的路上看到饿殍遍野,想到朝廷的不作为,十分痛心,近来看到不少流民捕食蝗虫吃,看到饿死的流民少了,还和香香赞过这个决策,甚至,他命人抓了来吃,味道还不错。
就是宋星几个孩子没事的时候,也会抓蝗虫。
赵金花脸上的褶子笑得挤在了一起:“这不算什么,当时吃蝗虫,还是桃儿提出来的,把炒干的蝗虫磨成粉也是她和我们老三提的。”
李桃儿跺脚:“奶,你咋啥都往外说。”
华泽阳道:“去之,我观此子机敏又不失纯良,给你收个师弟如何?”
沈辞道:“老师看着办就好。”
李桃儿可不想当华泽阳的徒弟,岔开话题:“沈大人,前两日,有一股强盗驱赶着流民,冲散了我们,如果沈大人看我们村子其他人,麻烦告知一下,我们会在尚城县等他们。”
沈辞沉吟:“怪不得,和你一起的姑娘会和承恩侯府的人走在一起。”
赵金花一听,瞬间炸了:“啥?苹儿和袁威他们走了?我就说,那天的事没那么简单,好巧不巧地刻意冲开我们。”
李桃儿拉住赵金花:“奶,消消气,还没问清楚呢。”
“问什么问,回头找到你大伯,让他去把苹儿接回来。”
沈辞道:“那位姑娘没什么危险,你们安定下来再说。”
华泽阳也道:“是啊,等安定下来,承恩侯府势力大,安定下来再从长计议。”
赵金花想哭嚎两嗓子,想起自己的神婆人设,忍住了,李桃儿叹气,说得简单,兵荒马乱的年代,一旦离别,可能就是永别。
至于求华泽阳和沈辞,看他们的样子,也知道没办法。
李桃儿转移话题:“不是要说缝,缝合术吗,我这就和沈大人细说。”
刚想起来,华泽阳把别人口中的缝伤口、缝人换成了高大上的缝合术,以后谁再说她是缝人的,就打谁。
李桃儿和宋广言把缝合术细细说了,后面总结,他们也是一知半解,具体能不能行还要沈辞找人多试几次。
李桃儿嘱咐:“缝合的针线必须煮过才能用,操作的人手必须消毒,哦,多洗几遍,拆线的时候,也要用洁净的器具。”
沈辞一一记下,心里想着,不知眼前的李小郎是姑娘还是小子。
小子还好,姑娘真的让他刮目相看了,这个猜测就不和老师说了,若真是个姑娘,不知道老师会是什么表情。
“沈大人,我也是偶尔听人说,试过一次,结合宋大夫的经验,就这些了,你回去可以找大夫试试。”
李桃儿再次郑重强调,她不希望因为胡乱缝合,导致无辜的人死亡。
沈辞想了一下,目光扫到边上的劫匪,拖出一个流着血的劫匪,说:“用这个演示。”
陈大在金亮坦白的时候,就把劫匪的伤口处理了,也有流血不止的,但陈大觉得流一会儿也死不了,还是缝合术要紧。
沈辞拎着的正是伤口不断流血的劫匪。
李桃儿想到上次的经历,头都大了,又看到旁边的宋广言,道:“宋大夫来吧,我力气小。”
宋广言没有推辞,他巴不得有机会试试缝合术,找香香借了针线就烧水去煮。
金亮大喊:“你们要对我兄弟做什么,放开他!”
赵金花没好气道:“喊什么,没看到给你兄弟治伤吗?”
“可你们拿针线干啥?哪里有拿针线治伤的!”
金亮并没有听清李桃儿他们说缝合术的事,只是听到什么缝,蝗虫什么的,此时他心里害怕极了,生怕这帮人把他兄弟弄死。
被拎起来的劫匪绑得很结实,听到老大的喊叫,本来白的脸色变成了土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宋广言把针线穿进皮肉,他才“嗷”的一声喊出来。
金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兄弟,你放心去吧,大哥会给你报仇!”
宋广言的手极稳,力气也比李桃儿大,他一边问李桃儿一边下针,缝得很丝滑。
劫匪“嗷嗷”叫,李桃儿赞叹宋广言不愧是学医的同时,也觉得土匪真吵,哪里有那么疼。
她不知道,劫匪不是疼得,是被吓得。
宋广言问过李桃儿怎么打结,问完把李桃儿打结的方法改良了一下,说:“这样,拆线的时候一拽就脱落了。”
其他人看得脸色发白,宋星让宋颜带着乐乐和宋林去一边,他则看完了全程。
沈辞和皇都司的众人面不改色,还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加一门新的刑罚。
伤口不流血了,李桃儿呵斥劫匪:“别叫了,死不了。”
劫匪将信将疑地看伤口,果然不流血了,顿时兴奋地大喊:“老大,别哭了,我不会死。”
金亮的哭骂声戛然而止,讪讪道:“我就说,华先生怎么会害人性命。”
好像刚才大哭大喊的不是他。
无事,沈辞和华泽阳等人告别,临走对李桃儿和宋广言说:“沈某必不忘为二位请功。”
宋广言呵呵笑,摆手说:“不必,不必。”
李桃儿请求道:“请功就算了,只是有件事想请沈大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