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电影的创作并不是凭空想象的结果。
它是基于现实基础,经过艺术处理,再由浪漫式呈现的产物。
虽然只是电信号传递的结果,但思维超越了光速,一念之间从现在回到过去。
在睡眠状态下,大脑活动比清醒时更加活跃。
丘脑和海马区彼此影响,慢慢地构建出了她的过往。
“不是的,妈妈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蔡加岩抱膝蜷缩在角落,带着哭腔小声呢喃。
悲剧的开始,来源于她的家庭。
那天,她爸爸在工地上出意外,抢救无效去世了。由于联系不上家属,警察直接找到她妈妈上班的公司。
来得正巧。
加岩母亲与上司在办公室偷情,正好被上司老婆逮了个正着。正在单方面厮打的时候,警察介入了。
调查清楚,上司骚扰加岩妈妈,被上司老婆撞见,那婆娘蛮不讲理,一口咬定偷汉子,上来就厮打。
澄清事实后,警察驱散了七嘴八舌看乐子的人。
抛开事实不谈。
老公去世,偷汉子被人老婆逮个正着,这两件事被一干闲杂人作为饭后谈资。
“会不是是她老公知道自己被绿后,想不开才。”
“说不准,不过你看她,那天被打成那样了也没说什么,不就是理亏吗?”
这样的舆论传到当时蔡加岩所在的班级,她多少受到了波及。
不久后加岩母亲给她办理了转学。
再后来由于母亲工作变动,又转了两次学。
蔡加岩本身有些内向,加上经常转学的缘故,也没有什么朋友。每每遇到新环境时,也只能是被时间带着渐渐融入集体。
初二,她转到了奉阳中学。
在奉阳中学,一个月的时间里,她慢慢和同桌几个女生成了小姐妹。
但好景不长,她家里的情况在班上不胫而走。
有很多个版本,流传最广的自然是,经典的抛开事实不谈版本。
“你们说,勾引男人的毛病会不会遗传?”
“我发现她只喜欢和男生玩诶。”
“对吧对吧,还有你看到没有,她那个胸…”
本着嫉妒她那张脸,但既然脸好看不能作为攻击借口,那就攻击她那略显成熟的身材。
在给蔡加岩贴上轻浮的标签后,仿佛背后攻击的行为都变得高尚起来,更加肆无忌惮。
……
被无聊女生排挤,背后说着恶心话。
蔡加岩做的只是,把外套穿上,拉链拉得高高的。
她哪知道要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害怕和恐惧才是她情绪的主旋律。
但她的沉默没有换回平静,她的退让使得这些议论从幕后转到台前,升级成了讽刺和挑衅。
沉默的螺旋已经形成,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把蔡加岩拖进了深渊,现在连反抗都做不到。
仿佛你不欺负她一下,你就是喜欢她,有奸情,就要被打上异端的标签,沦为同样的下场。
只要你敢靠近她,这些人便会集体对你讽刺嘲弄。
原本和她要好的几个小姐妹,迫于压力也渐渐疏远了她。
蔡加岩彻底被孤立了。
面对这样的舆论环境,成年人都难以承受,更何况她只是个初中生。
蔡加岩也不是不会对现状反抗的孩子,她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抗议。
不是告诉老师,也不是告诉家长,更不是重拳出击打烂那些嘴。
她选择远远的离开,离开这种地方。
在幻想中,有这么一个地方,那里谁都不认识她,她会开启全新的生活。
蔡加岩带上自己全部的储蓄,没有告诉任何人,在经济允许的范围内,她买了一张最远的车票。
去到陌生的环境,没有彷徨和恐惧,仿佛往日的阴霾都消散了。
虽然是个路痴,回个家都要借助导航,但
有目的的人生才会迷路,而现在的她只是散步。
她尽情飞奔着拥抱自由,感受着世界的浪漫与美好。
但随着路费耗尽,浪漫也戛然而止。
在狼吞虎咽地吃完好心老板的一碗面后,蔡加岩便被警察同志带到了派出所,最后被妈妈接回了家。
还是回到了学校里。
背地里已经有人把她叫作问题少女。
你听说了没有。
她转了好几次学。
她私下生活很乱,放荡,勾引男人。
她旷课快一个星期了,最后还是警察押着她回来的……
无法逃离,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牧余察觉到的时候,班上已经充斥着各种流言蜚语,不了解其中内情,不做评价。
他只看到了一个被众人排挤,沉默寡言的女孩。
虽然同情蔡加岩,但他却未能免俗,唯恐被攻击,打上异端的标签,只能等放学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后才敢和她说话。
说实话,牧余已经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是,两人交流很顺畅。
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实际上不排斥与他人交流,甚至还有些讨好型人格。
随着聊天的次数多了,话路打开,牧余甚至觉得蔡加岩有些话痨。
从最近的各种热点新闻,到明星八卦,再到两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兴趣爱好。
像认识很多年的老友一样,毫无隔阂。
但是两人的关系仅限于无人的教室内。
平日里,蔡加岩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女孩,除了牧余,班里没人见过她真实开朗的一面。
牧余很想做些什么消除误会与偏见,告诉那些人,异端只是我们想当然强加给她的,和她本身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
飘在天花板上的牧余对自己给出了客观评价:
“但是,你只是一个胆小怕事,在这种时候还只想着自己的窝囊废。”
显然。
这个飘在天花板上,幽灵形态的才是真实的牧余。
现在他身处蔡加岩的梦里。
这个超能力能窥探梦境,在梦里都是被窥探者内心深处的真实回忆,不会有任何隐瞒。
很遗憾,牧余在梦里什么都做不了。
他就是一个自由视角,只能选择去看什么,而不是做什么。
连予她一场美梦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刚刚他对自己的评价听起来很尖锐,但是他评价的语气却没有掺杂与愤怒有关的任何情绪。
只是淡淡的说出口。
他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不是在责备那个曾经的自己。